在县衙休养了三日，便到了季萱然学堂正式报名的这天。

三日前，在她答应授课之后，县令贴出了告示，说明可以免费教学验尸方面的知识。

本身因为林员外案子让百姓们对于怎么验尸好奇到了极点，再加上免费，众人一传十十传百，来报名的人数出奇的多，排队的人几乎从县衙排到了城门口。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人是真心想要学、多少人是凑热闹的，就要季萱然自己来严格筛选了。

让季萱然没想到的是，站在队伍最前列的是小五。

小五冲着她嘿嘿一笑：“我可是从昨晚刚入夜就拿着马扎坐在这里等着了，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收了我吧。”

哪怕与小五关系算是不错，季萱然依然公事公办：“小五，你是名衙役，衙役受人尊重、仵作只会被人不齿，你可想好了？”

小五一拍胸脯：“没事儿，我家里没别人，无事一身轻。反正我是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季萱然先前隐约听其他衙役提及过小五的家庭情况，他爹好像以前是在京城里当差的，后来娶了媳妇回到孔塘县做衙役，之后在某一晚被仇人所害，全家人都死了，只剩下当时在小伙伴家睡觉的小五幸免于难，直到现在凶手都没能找到。

而孤苦伶仃的小五被衙役们轮流抚养长大，现如今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一名衙役。

小五为人机灵、正义，算是个好苗子。

不过季萱然还是丑话说在前面：“验尸有时确实可以找到一些除了人证物证之外的证据，但更多时候验尸也只能起辅助作用，不能锁定真凶。”

小五似乎听出了季萱然的言外之意：“你放心，我不是为了我爹娘的案子来学习的，我是真心对验尸感兴趣，我想造福别人，让咱们大黎国能少一些悬案。”

季萱然成功被说服。

收下小五后，她让小五帮着开始筛选别人。

她筛人的速度极快，有时看到排队的吊儿郎当或者瞧不起旁人的，直接把人赶走，所以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她便已经筛选完毕。

偌大的人潮，最终只留下区区30个人。

她想的很清楚，徒弟不在多，在于精。

只要这三十个人中有那么几个学成，以后徒弟带徒弟，总有一天会把仵作这个职业发扬光大。

于是季萱然的教学生涯开始了。

平时，她白日教学，晚上独自窝在房间里撰写法医方面的书籍。

偶尔会有日常用具不够的情况，她便会上街去逛逛。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每次她出门都好像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衙门里的衙役都会自发尾随，说是保护她的安全。

哪怕季萱然表明了自己一个平民百姓不会有什么危险，衙役们依旧我行我素，导致每次季萱然出门，都会受到所有人的瞩目，让她着实过了一把现代身为明星的感觉。

这日，季萱然刚一出门，迎面两个人便撞了上来。

“然然啊，娘总算是见到你了。”

“爹找你找得好苦啊。”

正是王武和翠花。

王武翠花依旧穿着粗布麻衣，头发散乱，身上既脏又臭，像是许久没有更换过衣物了。

季萱然回想起之前新县令找她谈过养父母。

养父母收受了二百两银子作伪证，衙门没收了这笔赃款。而季萱然与林家的婚约作废，五十两聘礼因为林家已经无人的缘故，全部充公！

再者，根据王武和翠花对季萱然的所作所为，衙门还特地出具了文书，断绝王武翠花与季萱然的亲属关系。

王武翠花辛苦忙活了一场，到头来啥都没落得，还赔了女儿又折兵。

在夫妻俩还未有下一步动作时，已经有衙役上前把夫妻二人推离季萱然五米远：“干啥呢干啥呢？这里可没有你们的孩子，要找孩子去别处找去！别碍事！”

翠花被迫往后退：“官爷，我找的就是我们然然，前些天我们还在衙门大堂见过的。”

“谁跟你见过？滚滚滚！已经断绝关系了还有脸来找，还不快滚！！”

衙门口熙熙攘攘的，转眼间周围便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百姓们都是知道这件案子始末原委的，一点都不觉得这对夫妻可怜，反而对他们指指点点。

“这两人先前二百两银子就替别人做伪证，说自己女儿杀人，怎么还有脸来，也不嫌丢人。”

“不仅不嫌丢人，他们还天天来，每次都被衙役们轰走也不死心。这不，衙门进不去他们就在附近守着，就等季萱然出门呢。”

“他们倒是也想要脸，可惜现在他们就是老鼠臭虫，人人喊打，听说他们孔黎村的人天天堵在他们家门口不让他们进家门，说是要把他们赶出村子呢。”

“要我说啊，他们就是活该！”

百姓们不提，季萱然倒是不知道这夫妻俩最近过的这么不如意。

不过正如百姓们所说，这两人就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