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白雪公主。”
……
陈利亚回房间时已经是午夜。月光倾泻山林,他的女孩蜷缩在宽大床铺一角,浅灰薄毯勾勒出一点轮廓,瘦得可怜兮兮。
他掀开薄毯,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脸也埋进她脖颈,像吸毒病人闻见鸦片香气,骨子里泛起瘾深深吸了几口。
李维多被他打扰,习惯性地手握住他扣在她腰上的手,与他交握半梦半醒间低声说:
“你在吸李可可吗?”
“李可可是可以吸的猫咪吗。”
“李可可不是猫咪李可可是小狗。”
“小狗?”
陈利亚鼻尖慢慢蹭着她细腻的肩膀,轻声说:
“你养的小狗?”
“嗯。”
“后来呢?”
“它死了。”
“怎么死的?”
“头掉下来了。”
“……”
陈利亚眉眼不动,只是搂紧了她。
他想起许尽忱保险柜照片里那只被砍掉头颅的小狗。想起她杀鸭子的时候手指夹着刀片,轻轻一抹,鸭子的头就垂下来。又想起她杀鸡的时候握着鸡的头颅按进水里,气泡咕咕地冒上来。
是你吗?
李可可是你砍掉了它的头吗?
他闭了闭眼还记得她白天说做爱让她胃痛手指慢慢按着她的小肚子。
“小狗死了,你才养了一只小猫?”
“嗯。”
“小猫叫什么?”
“李可可。”
“……”
李可可,李可可……她还真是执着于这个名字。
陈利亚忽然想起她的秘钥“ysf”……?
所有有关她的事,都是他的盲点,他居然才发现,她的名字缩写和许尽忱公司,是完全一样的。
再想想,的第一个,是李维多的李,第二个,是许尽忱的忱,最后一个,是pany……apany,既有“公司”的含义,又有“陪伴”的延伸。
李可可,许尽忱,陪伴。
还真是……意蕴深刻。
他目光慢慢冷下来,望着她月色下一段雪白脖颈。
他手臂环在她下巴下,这本是一个守护的姿势。可她的脖子那样纤细,纤细得他只要微微收一收手臂,她的脖子就能像那只鸡、那只鸭子、那只小狗一样断掉。
初冬深山已经冷下来,他仍保持着那个姿势。
李维多似觉得被子有点冷,忽然翻了个身,脖子恰好从他手底下滑开。她像小鸟寻回到熟悉的洞穴,柔软身体蜷缩在他怀里,与他亲密无间,姿态依恋极了。
陈利亚垂眸盯了她半晌,吻了吻她的长发,不动了。
……
第二天恰好周六,但在这山里,有什么工作日和周末的区别呢?陈利亚宠她宠得无法无天,从来不喊她起床。
……是不可能的。
李维多早上七点,被子就被人掀掉了。
其实掀掉就掀掉,可是山里清晨天气真的太冷了,她没有被子,整个人蜷在床铺中央,又不想起床,长发盖在身上,想汲取一点温暖。
陈利亚一只手端着早餐,一只手俯身把她的长发撩开,在她小耳朵上吻了一下。
“起床了,李可可。”
“不。”
“到起床时间了。”
“不要不要。”
李维多抱住他手臂,把他的手当被子盖,翻了一个身。
昨天半夜她以为他想掐死她,被吓到整晚没睡,早上才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小小地眯了一会儿眼睛,现在要困哭了:
“我不起床。”
“你要起床的。”
陈利亚平静地看着在他床上赖着不动的女孩,低声哄她:
“你不是一直想见何壬羡?今天要去监狱看你的朋友,路很远,我们要早点出发。你去车上睡好吗?”
“不去车上睡。”
“你不想知道王元是怎么死的了吗?”
“不想知道了。”
“你的朋友们……”
“我说了,我要睡觉!睡觉!”
她生气地翻了一个身。白天给了她的勇气,反复被打扰增长了她的胆量。况且这和许尽忱要她通宵加班不一样。通宵后许尽忱至少他还会让她休息一会儿补回来,可现在……现在她觉得她已经通宵加班好几个晚上了。
他好像精力无穷,从不疲倦。
可这真的是白加黑无休式加班,彼得格勒武装起义前的沙皇都不敢这么剥削他的人民。
窗外朝霞日光太亮,她拉住他衬衫一角,遮住眼睛前的光。
就这样抱着他一只手臂,又睡着了。
陈利亚:“……”
端着的早餐还在冒热气,她就这么躺在他的臂弯。他被她枕着那只手却不敢再动,姿势也不敢再变。
她蜷得紧紧的,似乎真的很冷,陈利亚叹息一声,抬了抬眼,玩具熊就把空调向上调了两度,又给曹品发了信息,告知他出发时间预计推迟两小时。
窗帘自动缓缓拉上。
科技的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阳光一点影子从窗帘缝隙里慢慢游动而过。她睫毛终于动了动,手指还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不放,在白色床上慢慢舒展身体,长发散漫地伏在枕边。
时针已过中午十一点。
她睁开眼睛,看见室内一片昏暗,陈利亚坐在她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醒了?”
咖啡早已凉透。他轻轻把右手里端了几个小时的早餐放在地上,垂眸抚平被她抓得皱巴巴的袖子:
“你已经迟了,现在要吃完中饭才能出发。”
“没关系,我的朋友太不长教训了,让他们再在监狱里呆几天。”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抱了枕头两秒,才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走到桌边喝水,压根没注意地上的早餐:
“你今天忙吗?”
当然很忙。玩具熊想。忙得要死还被你当眼罩用,浪费了一上午。
可是它的小少爷好像不这么认为。玩具熊眼睁睁地看着陈利亚伸手接过女孩喝了一半的水杯,动作自然地像做过一千遍:
“不是很忙,怎么了?”
“想你陪我玩呀。”
她光着脚走过来,伸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传过来:
“想你中午陪我做午餐,想你晚上陪我看电影。”
“好。”
“你真的会陪我吗?”
“会。”
“陪多久呢?”
她伏在他腿上,玩他的裤缝:
“会一直陪我吗?”
陈利亚手指落在她面庞上,极慢地抚摸过,说: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