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5.(1 / 2)放肆沉迷首页

段吏在神志不清地呕血殷红颜色也喷溅到了顾雪沉的手和衬衫,像在纯白雪山上泼了污渍,尤其的触目惊心。

许肆月手中还提着酒瓶就被顾雪沉拦到身后,拉她的时候,他特意换了没染血的那只手。

现场这么多人,谁也想不到向来矜持淡漠的顾总,居然会动手打人,而且是完全压倒性的强势和危险,几乎要把人挫骨扬灰。

酒吧一楼彻底乱了。

许肆月缓慢呼吸,耳朵里静得可怕,她知道周围全是人各种声音估计早就翻天了但她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整个视野里只剩下那道身影。

她从没想过顾雪沉会打架。

在见到他过来的那一刻她考虑的是,顾雪沉只要别冷着脸阻止就很好了她非要亲手把姓段的狗东西收拾了不可。

但现在

顾雪沉白净的拳头已经红了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残忍又暴戾,还有种极度刺激的美感。

许肆月感觉自己的脉搏跳到快炸坏皮肉她习惯了顾雪沉疏离冷静的样子,此刻的画面实在冲击太大,完全颠覆甚至让她有些随之沸腾。

她猛然醒过神,靠!她这么震惊,别人肯定更是啊不熟的可以看热闹,但她不行,眼前这位是她领了证的亲老公,真要出点什么意外就麻烦了,何况她还有重要的事必须问他!

许肆月立刻扔开酒瓶,冲上去拽住顾雪沉:“别打了!狗东西快不行了!”

顾雪沉似乎很低地笑了一声,嗓音沉哑:“死不了。”

许肆月急得不行,瞧这话,一个从小规矩的优等生,说得好像他多有打架经验似的。

眼看着男人不太配合,她没办法了,干脆抱住他手臂:“真的够了!再打下去你要吃亏!”

她这句不自觉带着关切的话,让顾雪沉动作僵住,漆黑睫毛颤了颤,缓缓松开手,血顺着滴到地上,没有弄脏她分毫。

许肆月柔软的身体就那么紧紧贴着他,像真正的爱人一样抱他维护他,顾雪沉停在原地,低低地喘息,想让时间冻结。

江宴快吓疯了,赶紧带着人扑上来维护现场。

“看什么看!都别看了!今晚的事儿我们自然会处理,哪位要是憋不住往外乱说,那可别怪我们江家找茬。”

撂完狠话,江离也挤到前面,想抓顾雪沉的手看看。

顾雪沉躲开,除了眸底还红着之外,声音已经恢复如常:“没事。”

许肆月却捏住他手腕,硬是没让他放下去:“没事?那这道口子算什么?”

她语气不算太好:“帅完了还要逞强?顾总,我真怀疑我是第一天认识你,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这样!”

段吏脖子上戴着项链,上面有带尖刺的装饰,顾雪沉揍他的时候右手手背上划伤了一道,血肉模糊。

江宴在旁边正激动着,听见这话一点就炸:“许大小姐,你不知道的可太多了,你不辞而别四年,我沉哥受了多少”

顾雪沉眼睫微抬,眸光里还有戾气没散。

江宴脖子一缩,期期艾艾地不敢讲了。

顾雪沉踢了哀嚎的段吏一脚,淡声说:“送医院吧,死了麻烦,段家有什么不满,让他们来找我。”

交代完,他慢慢把手臂从许肆月怀里抽出来。

许肆月也说不上哪来的火气,又一把给他按了回去:“狗东西那破项链上得有多少细菌?划伤了就完事了?你也必须去医院,我要是结婚一周就丧偶,那要让人笑死了。”

赶到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急诊大厅里依然热闹,医护忙前忙后,先把一脸血的段吏推进去,许肆月才跟着顾雪沉往里走。

他手背的血迹干涸了,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微垂着眼迈上台阶,忽然说:“许肆月,你不需要过来,我不是为你。”

许肆月对他的说法一点也不意外。

上次婚礼上他赶走许丞一家,也是这样的言辞,不是为她,是为了顾太太,为了他顾雪沉自己的面子和名声。

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坚信不疑,大概也不会对他上心,说不定还会恶劣地骂他一句活该。

但今天不一样。

她知道了,顾雪沉原本可以不娶她,顾太太这个头衔,他也可以给任何女人,不往远了说,光是那天拍卖会现场的名媛大小姐们中间,就不难挑出个适合的老婆,比她温柔贴心善解人意,还能容忍他在外面包养前女友。

许肆月点点头:“我也不是为你,是为了顾太太的风评,老公伤成这样了不管,别人怎么看我。”

她嘴上这么说,暗中却握紧了手。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发现的问题就越来越多,曾经某些认定的事实,也会跟着变了味道。

顾雪沉出高价阻止段吏侮辱她,和她结婚,及时出面拍下妈妈的画,安顿外婆,在许丞面前为她撑腰,以及最让她吃惊的今晚,堂堂顾总竟然亲自动手打架。

如果所有这些,都解释为另一个方向

顾雪沉并不是恨她,而是依旧喜欢她?但毕竟被她玩弄,被她抛弃,他抹不开面子,所以才嘴硬地说些狠话来打压她。

虽然不太合常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许肆月望着顾雪沉的背影,妩媚的桃花眼里闪出一点光泽。

她想知道真相,挖出顾雪沉的心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普外科诊室里,值班医生给顾雪沉处理伤口,许肆月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

医生隔一会儿问一次:“疼吗?能忍吗?”

顾雪沉的反应都很平静:“不疼。”

许肆月别过脸不敢看了,那么长一道狰狞的口子,擦掉血迹之后显得更刺眼,不疼才怪了,顾雪沉果然擅长口是心非。

出诊室以后,许肆月瞄了瞄顾雪沉的伤,想让他停下来歇会儿,顺便问点实际的。

“顾雪沉,”她扶着墙拖长了音,挑一个看起来最干净的椅子坐下,“我鞋跟太高走累了,你能不能等等。”

顾雪沉不为所动:“让司机留下等你。”

许肆月气闷,不禁仰头瞪他。

他疏朗立在医院的走廊里,衬衫领口解开,衣袖翻起,被血污弄脏了不少,头发也没那么一丝不苟,手上还缠着绷带,反倒显出诱人的落拓。

这幅美貌让许肆月有了耐心,她也不委婉了,直截了当问:“你想走可以,但是先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姓段的狗东西说了,许丞只要钱,根本不管我是给人当老婆,或者当情人。”

普外科这里是个拐角,位置比较隐蔽,晚上轻微外伤的病人很少,此刻周围空无一人。

混着消毒水的空气凝固住,许肆月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侧脸,有些紧张地按住椅子把手。

完了完了,她是不是略显冲动?!

万一顾雪沉直接承认对她有感情,她要怎么反应?

她不喜欢他啊!

从以前到现在,她对顾雪沉只能算是迷恋美色,被颜所惑,外加伤害他的愧疚和罪恶感,除此之外没别的。

如果他真的

“是不是我今天动手,让你有了不该有的错觉,”顾雪沉忽然开口,眼睛罩着一层霜,冰凉地望下来,“打他完全是我个人原因,和你没关系,至于娶你,只是我刚好需要一个妻子,这个身份也更容易让你痛苦。”

“你还想问为什么不做情人?”他明确回答,“很简单,我对你没,浪费钱。”

许肆月先是气得想骂人,但转念就镇定下来,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丝难以言说的微小失落感。

狗男人多半是在激她,就算这些可能是真话,也存在着骗她的几率吧?

她要抓的,就是这个小几率。

顾雪沉管住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她,径直往外走。

许肆月不甘心,十厘米的高跟鞋愤愤在地面上来回摩擦,没留意椅子下面有块地砖凸起来,正好卡在她的鞋跟上,她一下子力气收不住,竟然感觉不堪一击的小细跟松动了几分。

八千块的鞋子,什么质量?!长时间不穿老化了?!

她试着踩住地面动了动,还真的在摇晃。

许肆月突然冒出灵光,抿起红唇,专门把鞋跟卡回那个位置,猛一用力,“咔”的一声轻响,左脚高跟鞋彻底废了。

她没空伤感自己的八千块钱,按着椅子站起来,两只脚一高一低地喊他:“顾雪沉!我鞋子坏了,你管不管。”

顾雪沉眼看着要从转角消失,听见她说话,不由得顿了顿。

许肆月见有戏,忙乘胜追击:“我本来就穿得很累,现在鞋跟又断了一只,连从这儿走到外面都做不到,你这个做老公的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

顾雪沉明显在忍耐,过了片刻终于侧过头,皱眉扫她一眼。

许肆月为了逼他露出端倪,把对他的别扭劲儿和敌意收拾干净,挽挽头发,露出一点可怜的神色,鼻尖也微微红了,带着小颤音:“看来你无所谓是吧?那我脱掉好了。”

她委委屈屈地放慢动作,当着他的面,把两只鞋子慢动作脱下来,雪白的脚踩在地面上。

地很凉,又是医院容易有细菌病毒,她一落上去,就不舒服地蜷了蜷,连泛粉的脚尖都跟着一身戏。

许肆月只想看他表现出在乎,要是过来扶她就更好了。

每一个在意和亲密都是他在说谎的证明。

许肆月眨了眨桃花眼,挤出一丢丢湿润,低头去摸手机:“你真不管啊,那好,我只能自己找人来救场了,找谁好呢”

她作势翻通讯录:“叫司机来扶我?还是通过程熙找找以前玩在一起的那些人,男生才行,力气够大的”

许肆月垂着头,惊觉整个走廊的温度似乎都在降低,有道锋利视线割在她身上,混着触底的忍无可忍。

男人的脚步转了方向,在向她逼近。

许肆月没抬头,瞄着他的鞋子到了跟前,刚想接着来一段诉苦的戏码,她手臂就突然被抓住。

“你”

顾雪沉用包着绷带的伤手,直接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打横抱住,她猝不及防,头靠在他胸口,光裸的膝弯垫在他小臂上,完全被他的呼吸和心跳声包围。

卧槽!

这什么发展!

许肆月最高期望就是他屈尊扶一下而已,他直接抱起来了?!手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