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剑宗师妹她手握魔杖飞升!(1 / 2)剑宗师妹她手握魔杖首页

疼痛开始从每寸皮肤往里钻寸寸分分都不放过,甚至连魂灵也跟着打寒颤。

然而温云站在峰顶那块半丈宽的青石上,自始至终都未曾退缩半步紧抿着唇眉间紧蹙,背脊却挺得笔直,似青松也似修竹。

若是离得近了就能发现她此刻浑身都在抖面色更是惨淡得好似金纸一般胸前的白色衣衫更是被淋漓鲜血沁透了。

她却始终背对着所有人,不肯回头。

天色自清明化作暮沉,第十峰附近群山空空连素日喧杂寒鸦也被天雷吓得远飞遁去头顶那朵戒云的颜色越来越厚重已浓郁得好似化开的墨团月光也好星芒也罢皆被蔽去,唯有时不时降下的金紫色电光点亮天穹,映在那道纤弱身影上,更显壮烈。

痛但是得死撑下去。

这是她的飞升之劫,也是她的飞升机遇。

边上的小火龙急得团团转,看着温云紧闭双眼的样子又是心疼又不敢上去,频频追问:“我给你唱首歌分散下注意力?要不我给你表演个摇尾舞?”

若是在往日温云早就戏谑笑着让它唱跳了。

可惜此刻的温云不敢分神谁也不知道那可怕的天雷何时会降下来她只能一直绷紧神经做足准备。

小火龙正焦灼地抠脑袋时又一道雷落下。

它被惊得一跳,忙追问起宿垣:“多少道了?九十道雷没有?”

温云未退,倒是宿垣真人不由得往后踉跄了几步,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眼中喜色几乎掩不住,却是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火龙忘了数数,一心只惦记着温云熬过九十道就赶紧结束,不耐地扑扇着巨大的翅膀。

终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按在它的翅膀尖上,轻轻拍了拍。

叶疏白视线仍落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嗓音微哑。

“第九十一道了。”

她所受的雷已超越了宿垣真人,也超越了上界大部分的“天才”。

然而温云却依然不打算退。

她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宿垣真人所说的“天雷淬炼是机缘”这句话的含义了。

那些天雷轰入她体内的同时,也激得她体内的天地源力开始在经脉骨血中流窜,一次又一次地洗涤着她这具凡躯的杂质暗伤,撑过百道天雷后,温云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肉躯已焕然一新,轻灵得好似随时要同这天地融合为一体似的。

而新的天雷也不再淬炼她的,它开始淬炼她的神魂了!

神魂之痛远超肉身,这也是为何那东玄派的商无央也只能撑过一百零一道天雷。

然而温云却微微松了口气。

太好了,她最不怕的就是神魂上的折磨了。

毕竟什么魔法都敢自学,甚至大胆到自己捣鼓禁咒的女人,在研究魔法的几百年中时不时就遭受个精神反噬什么的,虽说神魂没有因此变得更强,但是对于疼痛却逐渐习以为常了。

万万没想到,这份习惯现在派上了用场!

在又一道雷劈下前的间隙,她闭着眼聆听,周遭分明静默无声,她却可以隐约辨得青草上寒露滴落的清响,还有百里之外的第二峰上那只直升鸡下蛋后的咯咯声,亦可嗅到第六峰上飘来的诸多脂粉香气……

每受过一道雷,她就能感觉到得自己对于这方天地的掌控力强上一分,虽然痛,但诚然也是在快乐着。

不在痛苦中灭亡,就在痛苦中变态!

小火龙看温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我是不是看错了?她现在怎么还在笑?别是被劈傻了吧?”

叶疏白:“你没看错。”

就连宿垣真人也看傻眼了,迟疑道:“她这已经挨了一百次了,真没事吗?”

温云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状况,也比谁都清楚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

待神魂已濒临溃散边缘之时,她终于轻轻呼出一口气,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一百二十二道天雷。

这种时候温云竟然也能走神,苦中作乐地想,这真是个一个不太好听的数字。

不过该结束了,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在她作出这抉择时,天顶悬了大半年的那朵劫云似有灵性般逐渐散去,在那缕日光投下瞬间,天顶一丝金光垂泄落到少女眼前,铺就了一条飞升之路。

此刻正值黎明,天地静谧缓缓,离家许久的小灰雀扑棱着翅膀飞回第十峰的窝中,枝梢上的沉霜凝露,没了那可怕的雷声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常态了。

温云回首,望一眼身后伴了数日的几人,又将目光落到脚下第十峰,再到清流剑宗各峰,最后长望这苍茫的四洲大地。

清流剑宗诸剑修皆持剑肃穆立在山门下,躬身深深拜下。

四洲大地,所有注视着这个方向的修士,亦是躬身深深拜下!

“送温师祖登仙路飞升!”

“送温道友登仙路飞升!”

那少女视线自这天地间扫过,最后怔怔落在某个小院中,面上闪过些苦笑不得的神情。

最后,温云收回视线,对着这片天地郑重一拜,终究还是踏上了飞升之路。

她离开得极低调,在那个宁静的清晨。

好似这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黎明,她也不过是飞上去晨起练剑罢了。

等到暮色再沉,那少女又会施施然地执着一把无锋无刃,形状古怪的木剑走回来。

待最后一丝金光消散后,院中群三三两两歪斜醉成一团剑修们终于缓缓坐直,没有哪张脸上有醉意,却都是眼尾泛红,神容怅然伤感。

许挽风捏着杯子,不敢抬头:“他们都走了?”

“嗯,都走了。”

听到这句回答,白御山呜咽地抱住自己的那柄巨剑,哑着嗓子喊了声“师父”,默默流泪。

院内又重归于静默,过了良久才传出一些声响,却是梦然不慎将酒杯碰翻了。

她也不扶,僵坐在石凳上,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温师妹跟叶师祖这一走,恐怕此生再也不得见了吧?”

朱尔崇矢口反驳:“温师妹说了她会回来的!”

一说出来他就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凶,垂着头小声道了声歉,又竭力解释:“她说了修为高深些,不再怕那什么上界仙人了就可以回来的,再者,我们也可以飞升的。”

包霹龙跟着应:“就是,吾辈修士个个顶天立地,何苦哭哭啼啼作别?”

“师妹已替吾辈将仙路铺好,我们又怎能辜负她的心意碌碌无为呢?且莫回头,一路走下去便是,不但要走,还要带着所有的四洲修士走出这片天地!”

越行舟此言一出,立马让朱尔崇脸上的失落变成夸赞,他敬佩地举起酒杯:“不愧是越师兄,此等胸怀格局……”

话未说完,越行舟就面无表情提醒:“朱尔崇,我是你祖宗。”

“我以为大家一道修行这么久,叫声师兄也无妨?”

“有妨,朱徒孙。”

……

她终于还是飞升离去了。

过往种种好像只是一个渺茫的幻梦,万阶石梯上的回首也好,外海上的旧事也好,分明没过多久,却像是写了许久许久的故事,已变得模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