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轱辘”地响个不停,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关闭城门之前,赶回了相府。
“吁——”冷画屏勒紧缰绳,停下马车,过了一会儿,先跳了下去。然后等着宋溪之出来。
宋溪之掀开帘子,低着头弯腰钻出了马车。
却看见旁边已经停着一辆红盖朱轮马车,明黄色的垂檐扎眼醒目。红帏华贵艳丽……这是宋夏澜的车驾。
宋溪之不禁诧异,这么晚了,她过来干什么?
难不成是有事要办,过来找他的便宜老爹帮忙?
要么她就是回来收拾东西的?毕竟宋夏澜出嫁的时候,婚礼办得仓促,还有好多东西放在相府没带走。
总之,最好不要是过来找他的。
宋溪之想起他和景和舟商量的那件事情,不禁头疼。
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过年时还能出席宫宴,现在却连早朝都来不了了,经常让太子代掌朝政。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这么做,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所以在为太子铺路。
眼看着京城马上就要变天了,前朝后宫都人心浮动。
皇帝费劲心思为太子铺路,其它人自然也要早为自己家族做打算。比如说,深受皇帝宠爱的宸妃。
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想继续留在权力的中央,并且占据一席之地,就必须要有强大的家族底蕴或者实力做支撑。
而联姻,无疑就是寻找同盟,快速壮大自身势力的捷径和惯常手段。
于是在宸妃的示意下,贵女们的画像就像流水一样流进了景和舟的府邸。
景和舟虽然敬重宸妃,但是生性好自由,不喜欢受人约束。有自己的主见,不肯听从宸妃的安排。再加上,宸妃是那样强势的性子,两人自然就生出许多的矛盾来。
所以景和舟最近的日子可谓是“水生火热”、“多姿多彩”。
宋溪之见到他时,都被景和舟的那副“衰样”吓了一跳。
想来他平日里也是一个风流倜傥、言笑晏晏的人物,如今却总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显然他是真的被“婚事”折腾坏了。
宋溪之心下一动,不由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景和舟说长大之后要骑着七彩宝马来娶他的戏言。
景和舟需要一个身份高贵的王妃堵住宸妃的嘴。宋溪之也还缺一个帮助他完成最后一步计划的伙伴。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经过商量之后,决定由景和舟去向皇帝请旨,让他下旨给两人赐婚。
算算时间,这时候景和舟应该已经把话都跟皇帝说了。
宋溪之蹙眉,叹了一口气,希望宋夏澜今天过来,是真的有其他的事,而不是因为听到了什么风声。
虽然她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但是他希望这个时刻可以来得晚一点。
可是万事偏偏好的不灵,坏的灵。
宋溪之走回碧落院,一跨进门,就看见映在帘子上的一剪曼妙身姿。
细腰窄肩,脖颈修长,乌发及腰。就那里简简单单立着,看起来就已经无限动人。
正是他现在最不愿意看见的人——宋夏澜。
许是听见了宋溪之进屋的响动,她转过身掀开帘子,朝宋溪之看过来。
两人目光相接。千百种情绪不需细说,便已分明。
宋溪之无奈,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都已经是太子妃了,这么晚还私自回相府,让人知道了,明日说不定就有太子和你感情不和的传言了。”
“我只是……听说四皇子向皇帝请旨……”宋夏澜接过茶水,睫羽不安地翕动。“姐姐若是不愿意,我就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宋溪之喝茶的动作一顿,又很快掩饰过去。
“不用了。这事我已经跟和舟商量过了。向皇上请旨赐婚,这是我的意思。”
和舟?宋夏澜只觉得心里冰凉,这么亲密的称呼,可见他们早就已经认识了。
可是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半装作苦笑的样子,神情落寞:“姐姐明明知道我喜欢四皇子,说过不与我争的。”
宋溪之不为所动。“你现在已经是太子妃,注定要成为皇后,坐上那个位子,母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