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我吃的什么。”
听到这话,他脸上的愤懑竟是一扫而空,立即兴冲冲地贴了上来。我十分意外,断没想到他竟这般好哄,翻脸比翻书还快。
其实我什么也没吃过,我是天生就这么大。但我就是想逗逗他。
我手指指肚摩挲着他柔软,微脆,隐隐透着青色血管的耳廓,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嘴唇微启,递了两个字进去:
“春要”
“春要?!”他瞬间大喊,“那是什么?”
我又是虎躯一震,臊得脚趾头直抓垫子,恨不得死死堵住这小子一张没把门的臭嘴。幸而这鬼地方十里开外都未必有其他人影,我才算没有颜面尽失。
“唔…春要就是……”我眼珠一转,说,“春天吃的药。这玩意可神了,吃一次能大一圈呢。”
“哇!”他彻底瞪圆了眼睛,仿佛发现了新大陆,“那那那,那你吃过几次?”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才不用,短小鬼才吃那玩意。”
“啊…”他低头思索,犯了愁,“不是短小鬼就不能吃了吗?我不短小,但我也想…想像你一样。”
“上哪才能弄到你说的春要?”
我故弄玄虚:“这么宝贵的东西,自然是神药啦。这玩意就跟天山雪莲,冬虫夏草一样,珍贵得很,”瞄他一眼,“就算把你卖了也不一定买的起。”
他不说话了,躺回自己的床上,陷入深深的思索,五官隐匿于黑暗中,显得愈发好看。我莫名被他安静时的样子电了一下,心酥酥麻麻地跳。不由得想,倘若某天他戴上眼镜,成了教室里安静念书的学生,得迷倒多少小姑娘呀。
那恐怕校草就没我什么事了。
呆在这种地方,实在委屈他了。
我就这样看着他,眼皮渐沉,慢慢地睡着了。
然后,做了一个有他的梦。
梦里,我们背着书包,并肩穿过上海飘着雨丝的弄堂。我勾着他的肩,他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带着淡淡的香气。我们一起走过长长的路,在无数女孩偷偷打量的目光中走进教室,坐在座位上。他在前,我在后。老师在上面讲课,我就在桌子下面伸出长腿,夹住他的双腿。悄悄蹭掉鞋子,脚趾轻轻摩挲过他光滑的脚背,同他紧张到僵硬蜷曲的脚趾,紧密地勾连在一起……
…………
“小志、小志…”他的声音逐渐由浑浊变得清晰,“起床啦。”
我挣开眼睛,透过清晨朦胧的阳光,看到他戴着眼镜,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他的脸竟和我梦中,那个满身书卷气的少年重合了。我一时懵了头,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他摘下眼镜,双手捉着眼镜的两只腿,缓缓地凑近我,在那熹微的晨光中,他帅气的脸颊在我眼前一点点放大。
早上是一个男人最敏感的时段,我也不例外,我还以为他要亲我,浑身的血蹭得就往下涌。我生怕杵到他小腹,吓到他,连忙弓起膝盖,把他顶到一边。
他重心一歪,差点滚下床去,好歹稳住身子,显然是吓了一跳:“你干嘛呀,突然踢我?”
我心脏砰砰跳,“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我…”他看看手中捏着的眼睛腿,“给你戴眼镜呀。”
我:“……”
他伸手,很不客气地捏捏我的脸,感叹道:“真白呀…”
又不舒服地揉揉刚刚戴过眼镜的双眼,“吓,真晕……”
我看着自说自话的他,心脏怦怦直跳,慢慢缓着,又想起了刚刚那个梦。
或许是我有点想家了。
想那段每天上学、放学,安安静静在教室念书,空了就和同学们嬉笑打闹的时光。
可是,我慢慢转过头去,看着对着我眼镜镜片哈气,又小心翼翼用软布擦干净的他。
看着他把我沾了灰尘的镜片擦得光洁明亮,阳光下笑容明媚地递还给我,一脸骄傲求表扬的神情。
我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了。
我在想家,也在想他。
想他想到恨不得夺走,让他陪我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