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歌方才听到这个外号时就心头一凉，他本来还祈祷着温谨没有注意到这个外号想混过去呢，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

“别别别，”李歌满头黑线，扶额道：“别问这个好吧，真的黑历史……这个外号我自己不承认的！”

“计院头牌是院草的意思吗？听上去也没毛病呀，”温谨的语气格外天真单纯，倒像是在真诚发问，“你大学同学都这么喊你？这不是在夸你帅吗？”

但这话听在李歌的耳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总感觉老阴阳人了。

李歌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同时送上否认逃避三连，“不知道，听不见，没有的事。”

温谨小跑追上去，扯了扯李歌的衣袖，示意他放缓脚步。等到李歌步伐慢了下来，与他自己的步调一致，又才笑了笑，解释道：“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好奇你的大学生活过得如何，要不你给我讲讲你大学的时候一般都喜欢做些什么吧？”

李歌心说自己的大学生活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很正常地上课自习、打球打游戏，偶尔再跟朋友出门聚个餐，浪一浪什么的，这难道不是我国男大学生的普遍日常吗，有什么好讲的？

哦，要说唯一一个稍微特别点的，就是在李歌大二的时候，他有几个朋友一起组了个乐队，本来想拉李歌进去当吉他手的，但是因为李歌当时就已经计划好了大三要出国，便没有了下文。

所以就真没什么好讲的啊。

李歌思索片刻后，闷声应道：“就……喜欢玩啊，好像没什么可以说的。”

“感觉你的大学生活应该挺精彩的呀，”温谨对李歌可能是真的自带滤镜，在他的想象中，李歌不管走到哪里，应该都是闪耀的，过着精彩有趣的日子，“难道你大学四年中，就没发生过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事吗？或者你随便说说日常也行呀。”

……无聊的日常也要听吗？

李歌偏头看向温谨，正想顺口回句你这么好奇我的大学生活干嘛呀，是不是真的对哥另有所图？

刚一张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温谨高三那年选择了休学去打DOTA2职业，退役后极有可能没再继续上学……

对于他自己来说，和千万个大学生一样，他的大学生活可能是最平凡最寻常不过，但同时也可能是温谨这辈子都再没有机会体会的生活。

李歌的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也不知道在这漫长的五年之中，在某个孤寂的黄昏或者，温谨可曾后悔过他所做的决定？

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去打DOTA2职业，那他现在又会是在哪里？过着怎样的人生？

想到这里，李歌莫名觉得胸口有点酸涩，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几秒后，李歌调整了下情绪，才开玩笑似的说：“只要某人不像之前那样忽然消失，以后哥有的是时间跟你吹比好吧。”

温谨则是没有料到李歌会突然再次提到他不辞而别这件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呆呆回道：“好、好啊。”

其实李歌没有怪罪温谨的意思，但温谨可能是自己过不了自己那道坎，他沉默地低着头往前走，整个人顿时变得失落起来，他垂下眼眸，轻声承诺道：“放心吧，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

说到最后，温谨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一出口便被吹散在这凛冽的寒风之中。

“那可能是我这一生中做出的，最后悔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