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嘴,声音有些干裂喑哑,带着一丝鼻音,满含委屈的轻声道:“好疼。”
文羽穆愧疚的想,可能是灵露加多了,以至于药效太好。
他握住他的手,想要让他从这里汲取一些力量,“没事的,我在。”
薛亦侧着头看着他,苍白的脸有些脆弱,“我好疼,你抱抱我,好不好?”
“好好。”文羽穆侧过身抱住他,胳膊从他的腋下穿过,扣住他的后脑,轻轻地抚慰着,“没事的,我陪你。”
薛亦紧紧的抱住他,手掌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肩膀,身体微微的颤抖。
文羽穆也受过伤,流过血,知道他有多痛苦。
他愧疚,也心疼,白天他还对薛亦说着过犹不及,有些事情急不得,自己却早已犯了这着急的错,害苦了他。
“没事的,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我陪你。”
“没事的……”
他一遍遍轻声重复着,温柔的声音像清风吹拂,逐渐带走痛楚。
一直到曙光初露,薛亦才渐渐感觉伤处的痛楚消退的差不多了,起码不会让他难受的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去抵抗。
“我好些了,劳你受累了,陪着我一晚未睡。”他再次张口,嗓子像是被烈阳烤了几个月,干裂成一寸寸的土地,嘶哑的厉害,鼻音也很重。
他说的很用力,发出的声音却很小,几乎已经不能说话了。
文羽穆帮他整理了一下鬓发,浅笑着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薛亦虚弱的靠在枕头上,文羽穆起身爬下床,披上外袍,对他道:“你歇一会儿,我去烧些热水来洗个澡,出了一身的汗,你该受不了了吧?”
薛亦侧躺着,眼睛一直追随着他,闻言笑了一下,点点头。他的眼睛会说话,仿佛在说,还是你最了解我。
文羽穆烧好了水,先是给他盛了一碗,加了些蜂蜜和一滴灵露,端了出去放到他身旁的床沿上。
“你先喝些水,小心烫。”
薛亦眨了一下眼,文羽穆笑了,“想我喂你?”
薛亦点点头,一副很是乖巧的模样。
文羽穆道:“我看你还不至于喝水的力气都没有,快别闹了,我还要去给你兑洗澡水呢。”
薛亦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委屈巴巴的点点头。
文羽穆想他都有力气撒娇做作了,喝个水问题不大,便无情的离开了。
竹屋是没有浴室的,这里的构造很简单,就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古代的卫生间自然不像现代那样功能综合,就纯是用来放恭桶的,被嫌弃的安置在房间的外面隔断的小间。
他们搬进这里后,用屏风隔了一个浴室出来,就放在内室的角落。
文羽穆用水桶提了热水和凉水来,慢慢的兑出合适的温度。他也没吝惜灵露,往他的洗澡水里也放了一滴,滋养他的身体。
准备好一切后,他去扶起薛亦,帮着他坐进浴桶。
“衣服湿了一会便扔到一边的脏衣篓里,我去给你取身新的中衣来。”
热气熏蒸后,薛亦的面色逐渐红润,喝完灵露蜜水后,嗓子也好了许多,仿佛三伏天撒了一捧雪。
他扒着桶沿,依依不舍,可可怜怜的道:“我好难受,你也不多疼疼我,就知道躲着我……”
文羽穆对他这一套已有了应对之措,他伸出手掌,轻轻掩面,“我看不到,也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薛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文羽穆笑着摇头,出去帮他取了一身新的中衣,挂在屏风上,人却没再进去——他还要准备早餐呢。
薛亦看着被从外面扔进来搭了一半的中衣,闷闷不乐的往自己身上浇了一瓢水。
洗完澡,薛亦感觉四肢百骸都舒展了,原先的不适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利索的爬出浴桶,擦外身往外走了几步,才发觉自己的左腿脚踝走起路来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痛了。
他愕然的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来回走了几步。
“沐沐,沐沐——”他欣喜若狂的跑出去,死死抱住正在盛粥的文羽穆,“我的腿,腿走起路来比以前好了!”
文羽穆也高兴,虽然遭了罪,但到底没白受。
他笑着拍拍他的背,“那太好了,明日休沐,我们回家告诉娘和嫂子这个好消息。”
薛亦不住地点头,趁他不注意用力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还不等文羽穆反应,便逃也似的跑了。
文羽穆:“……”
他端着碗,叹了口气。
算啦,他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