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好恶心!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没有一个有钱的妈?凭什么我妈又蠢又穷又丑!!”
郭霞明白过来,这些是儿子内心的想法。
她怔怔地站在陈朗朗看不见地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像是为了验证什么,郭霞拨通了一米外儿子的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陈朗朗烦躁地皱了皱眉。
旁边有好事儿的凑上来看,看清后笑嘻嘻地说,“哎呀,快接啊,你妈打电话来查岗啦!”
刚刚进包厢落座的李旭抬起头阴阳怪气地接话道,“怎么?你妈不用洗衣服了?哎,家庭主妇就是好啊,哪像我妈,这么忙,成天见不着人,除了给我打钱以外什么都不管我,啧啧~喂,陈朗,要不要叫阿姨一起来玩呀?反正阿姨有的是时间。”
“哈哈哈哈哈哈......”
郭霞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她一直看着朗朗,看他黑着脸按掉电话。
按掉第一次。
按掉第二次。
第三次的时候,陈朗朗走到拐角,压低了声音,满脸的烦躁和厌恶,
“干什么?!有病吗一直打打打!烦不烦!”
郭霞颤抖着开了口,声音里拼命压抑着哭腔,
“儿子,你什么时.....时候回家?”
“晚上就回去了!别再给我打电话了!你怎么那么烦!”
-你怎么不去死啊!烦死了烦死了!
第一句是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第二句是在脑海中响彻的。
陈朗朗直接挂断了电话,从郭霞身边擦肩而过。
“怎么不出个车祸直接把她撞死啊,还能得点赔偿金,每天每天看见她,都要恶心死我了。”
这是儿子内心里的最后一句话,随即就是被关紧的包厢门。
黑毛兔收起耳朵,耷拉下眼皮懒懒得重新窝了回去。
半晌,它才感觉后背有些湿。
毛发一湿就不舒服,胖兔子重新睁开眼向上看去,正对上郭霞决堤的一双眸子。
这就是笼子外面的世界吗?
她想。
如果这才是真实,那她活一辈子,完全活成了一个笑话。
“要不要出来,由你自己说了算。”
阑先生清亮的声音钻入耳廓,
“需不需要帮忙,也由你说了算,郭霞,钥匙在你手里。”
钥匙在我手里。
郭霞放下手机,缓缓地蹲了下来。
她已经站不住了。
“我能不能......问您一件事情?”
女人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阑先生垂了眼,应道,“当然可以。”
郭霞的手指擦过手机屏幕,屏保一瞬间亮了,显出上头陈朗朗笑容满面的一张脸来。
她直直地看着,轻声问,
“请问......是谁找上您来帮我的呢?”
还有谁会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