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一转身,花围便惊觉他眼里的泪意。内心涌上愧疚,懊悔自己不该揭了他的伤疤。
“其实……”乘风颤着声,盯着他喜欢的蓝色眼睛,出神的说:“我以前也有爹娘和阿姐。”
“只是他们都死了。逃荒的时候,阿爹先死的,然后阿娘病倒。阿娘病倒前想把我们卖给别人,阿姐被别人买去当了童养媳,我因为男孩没人想要,阿娘死后我就去乞讨了。”
花围心疼不已,所以他才不敢直视那些小乞丐的吗?就像不敢回忆以前自己的境遇一样。
那个满身煞气像个小版磨子的乘风,此刻卸去所有伪装的狠,才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花围抬起手,顿了顿,还是把手放他脑袋上。乘风这次没有生气的拍掉。
他接着说:“我那时在想,我为什么不是个女孩子,要是我是个女孩子,我就能跟阿姐一起了,做男孩子没有人要,只能被别人欺负……”
“谁说做男孩子只能被别人欺负?还可以去欺负别人呀。你看,你平时把我欺负得都不敢还手呢。”花围弯腰靠近,笑容像个太阳一样温暖。
“那是因为你打不过我。”乘风一扫悲伤,把花围放自己脑袋的手拍掉:“不准摸我头!”
“我在安慰你呢。”花围抗议。
“不需要你安慰,我是男子汉。”
“好好好,你是男子汉。那你阿姐后来嫁人了吗?”花围一问完,就后悔了。刚才乘风说了,都死了……
“死了,被那户人家的少爷打死了,尸体丢在后巷的水沟里。我找到她把她埋了。”
出奇的,乘风说这话时平静得不像在说自己的事情,就像个旁观者在平平无奇的陈述。
花围知道,越是平静的表面之下越暗藏着汹汹恨意,往往最无意语气,就带着最有意的情感。
乘风视线转而落到脚尖,须弥后,又若无其事的抬头走向药铺。
“所以,你学武,是想要有一天回去给你阿姐报仇吗?”
“嗯。”又轻轻的应和。
花围眼眸暗了下来,明明是乘风的经历,可花围堵得心里难受。想起之前自己和他去成衣店都是给自己买衣服,从来没给过他买,心里更不好受了。
“乘风公子,我们不去药铺了,去成衣店吧,我想给你买衣裳。你看你衣服都旧了。”
乘风回头白了他一眼:“不要那么明目张胆的可怜我,我会很讨厌你。还有,你和骆楚那个坏蛋真像,都那么爱美,比女孩子都爱美,好丢我们男人的脸。”
骆楚心思天天都专研美容养颜,是真的很爱美。可花围就是喜欢买新衣裳,和骆楚有着很大区别的,他可没有丢男人的脸。
“乘风公子,这话说得我情何以堪呢。要是喜欢新衣服就丢了男人的脸,那你骆洛姐姐还喜欢舞刀弄枪呢,她有没有丢女人的脸呀?”
“你真欠揍。”乘风说:“我回去要把这话告诉骆楚,他一定弄死你。”
“可别这般无情,我就说个玩笑话。”
乘风不去成衣店,两人斗着嘴,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药铺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