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水让骆洛虚脱,她的行动失去灵敏,脚步一深一浅,没跑出去多远,施为把她围住。
风吹开她的围巾,白色的头巾像云朵飘落在地。骆洛回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骆楚,他沉静着,明明还挂着温和的笑容,可骆洛却感受不到他的一点温情。
“洛儿,你答应过和我成亲的。和我回白鹤城。”
“骆楚,别那么执着,你是了解我的,你知道我答应和你成亲不过是敷衍,缓兵之计。”
骆楚握紧手中的缰绳。对,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骆洛从来没答应过留在他的身边,但她不答应又如何?他可以不择手段。
他的眼神陌生,骆洛和他对视,像昨晚的冰冷回到身体里。他真陌生,他的这种阴鸷的陌生,就像他当年下定决心杀了他的父皇一样。
“洛儿,听话,和我回白鹤城。”骆楚下骆驼,风吹着他的衣服:“若不然,我会让象崎忌身败名裂。”
骆楚知道骆洛来到这里时孜然一人,她没有太多的牵挂,也没有太多弱点,唯一在意的人,是教她武功的象崎忌。
果然,骆洛在听到他的话后眼底现了怒意。
“骆楚!象崎忌把你当亲兄弟!”
在骆楚黑暗的童年里,唯一给予过他美好的,只有象崎忌一人。骆洛相信,骆楚对象崎忌也是很在意的,他不会伤害象崎忌,但骆楚疯起来,连自己的父亲都杀了……
“亲兄弟?我是皇子,是安阳王,他不过就是一个将军,一个小小的大臣之子。亲兄弟?可笑。”
“骆楚,”骆洛仰头看了眼刺眼的太阳,泪花还是从眼角落下:“我要找一条路回家,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从来没打算永远留在这里。不管我是不是喜欢你的,在我离开驿站的那一刻,我已经决定抛弃你了。”
“抛弃我?”骆楚眼眶泛红,泪意被巨大的怒火盖过,冰冷的眼眸潜藏着惊涛骇浪:“你也要抛弃我?母亲抛弃我,你也要抛弃我!”
骆楚撕心的怒意让施为他们侧目。在他们的眼中,公子温润如玉,谦和理智,虽然柔弱却在任何危险前比任何人都平静。可现在他却像疯了一样,失了理智,失了心。
“不准走!”
骆洛转身离开,身后骆楚怒吼,施为伸手挡住骆洛。
在她无视他的痛苦转身的那一刻,骆楚心碎了,稀里哗啦的声音,全都是哀求。
“洛儿,我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当皇帝?是因为我没争一个天下给你吗?”
终究是对她狠不下心,不管过了多久,骆楚还是那个被人欺负就在她面前委屈哭泣的男孩。十多年,他把自己的依恋都扎到了骆洛身上。
“你很好。我只是想回家……”
他像以前那样委屈的哭诉,骆洛心被揪着,疼得麻木,不敢回头看他。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我可以见见你的父亲,我的岳父大人。”
跟她回去?她连路在哪里都需要找,他又不属于那里,怎么可能带他回去。
沙漠消失得方向,沙尘扬起,从隔壁而来,走出尘埃的是一群士兵,骑着快马向这边飞快驰来。
他们都看向那群士兵,骆洛和骆楚都拧了眉,骆洛回头看萧肃的骆楚。
这不是骆楚的人马,他们是启国的士兵。
怎么会有士兵?骆洛一想,便想到了兆枫途发现她和骆楚不见后派人飞鸽禀报了嘉景。而能那么快到这里的士兵,是在西荒镇压塔塔的蒋依依。
一身银色的盔甲,冷峻的眉峰比男子还要沉着英气。相举百步,蒋依依勒紧缰绳停下,目光在几人身上游移,最后落在一身白衣翩然的骆洛身上。
“我是蒋依依。”平叙而来,没有兆枫途的架子,却漠然得透着些蔑视:“帝后让我接一个叫骆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