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拿过来,宋清吟跟着看过去。
盖子被稍稍掀开些,里头放着一套宝石头面,最亮眼的是簪子上那颗毫无杂质的鸽子血。
宋清吟眼里露出艳羡,她虽是端亲王之女,又受封郡主,可这样华丽的头饰也甚少见。
“妹妹这是……”
宋时矜“啊”了声,合上盖子道:“虞绵那人就喜欢这俗物,鸽子血我留着也没用,索性送了她去,免得成日里念叨。”
她这随意模样,像是根本不将这珍贵之物放在心上。
宋清吟低头掩住眸中情绪,唇角愈发紧绷。
两人漫步离开,宋时矜沉吟:“姐姐用晚膳了吗”
宋清吟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醉仙楼,摇头。
“那咱们一道去吧。”
傍晚的余晖下,宋时矜迎光而立,她黝黑瞳孔亮着光,好像缀满了漫天星辰。
宋清吟盯着她看了半晌,神色复杂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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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并非酒楼,三层的食肆正好能看见隔了条街的护城河。上元佳节时,在这三楼临窗而望,满河花灯的场面极其壮观。
宋时矜定的暖阁居中,隔道墙的房间里,正有两人对面而坐。
刚从宫里出来的容铖手中摩擦着茶盏,“寻我来有事?”
他望向对面的人,男子面容清朗,与宋时矜眉眼间的英气略有几分相似,衣着华贵,腰间挂着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宋”字。
放眼大宋,能将此刻有此姓氏的物件挂在身上的,唯有宋氏皇族。
而这人正是先皇与兰太妃之子宋陵启。
“听闻四皇妹终于向你坦露心事了?”宋陵启执杯饮下一口,调侃的笑。
容铖心中诧异他怎知晓,扫他一眼:“你怎会知晓。”
宋陵启轻笑:“如今满宫里都知道了,听说是在练武场?你们这定情之处也是特殊,怕是叫人撞见顺嘴说了出去。”
“况且……”宋陵启稍作停顿,抬眼看他:“我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她黏你黏的那样紧,可不像哥哥跟妹妹。”
容铖眼神稍沉。
听见他的笑声,容铖略微不爽:“晋王殿下对这种事情不应比我更熟稔?”
宋陵启面上笑意淡了些:“别提我的事儿。”
两人对坐饮茶,出神间隙,宋陵启倏然问:“你当真对嘉儿无意?”
容铖想起这些日子京中流言他与云家小姐的婚事,心口堵闷,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便直接闭口不言。
见他这副表情,宋陵启的指骨在桌面扣了两下,缓声道:“嘉儿也没什么配不上你的,就是脾气臭,你若真无意,那便尽早做抉择,我可不想看她哭哭啼啼。”
话音刚落,隔间传来一道熟悉的慌张痛呼。
宋陵启皱眉,倏地起身推开门走过去,容铖随后。
隔间木门半开,宋时矜的手背沾了滚烫汤水,不多时就红了小片。
宋陵启推门而入,屋内两人纷纷抬头看去。
“三哥。”宋时矜捏着手出声唤,云霄按着她的手放进冰水里。
宋时矜娇嫩的皮肤火烧火燎,疼的眼眶红透。
“怎么回事?”宋陵启抬步刚进门,就听他身后的容铖问。
云霄拧着眉心疼道:“郡主打翻了碗,汤水洒在殿下手背上,幸好殿下躲得快。”
“清吟姐姐也是不小心,待会儿上点药就行。”宋时矜低着头看伤势,也没去在意容铖,她怕宋清吟内疚,赶紧出言。
宋清吟手足无措,愧疚不已:“适才手打滑,没曾想烫伤了妹妹。”
门口两人往这边走,容铖没出声,宋陵启只得安抚宋清吟:“无碍,人没大事就行。”
云霄小心的将手拿出来,浸了冰水瞧着倒是好些了。
“都是我不好,嘉儿,抱歉。”宋清吟略带哽咽,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似乎并没有发觉周遭低沉的气息。
宋时矜实在无奈,盯着她的眼,又觉得根本无人怪她,莫名道:“你……”
想说的话还未出口,寂静的暖阁内容铖打断:“既伤的是她,那你红的是什么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