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波流转,瞥到春雨身上,有了计策,道:“我和春雨先扮作凡人前去打探情况,若有问题,自会传音给你们。”说着,将一枚传音玉牌递给了展越。端方大气的白色玉牌之上,雕刻着雷霆劈向阔剑的图案,气势浑厚刚猛,又不失睥睨之气。
正是魔宫少主的象征。
展越一怔,“会否太过危险?看他们正在转移物品,像是要撤离的模样,不如我们伺机潜入地牢救出那位姑娘?”
飞雨君摇头,未再说话,一手扣在春雨肩膀上,便带着他跳下了飞舟,朝着山腰遥遥落去。
春雨虽傻,但身份值得推敲。他会带上春雨,既有掩人耳目的意思,又有试探的意味。
春雨被他带着从云端跃下,也不见惊慌,只是怀中的小猫发出了害怕的叫唤声,待落到了山道上,他赶紧亲了亲猫耳朵,又义正辞严朝飞雨君道:“吓坏了西瓜,你如何作赔?”
他表情严肃,但奈何门牙掉了两颗,说话都漏风,瞧起来十分滑稽。
飞雨君轻笑,摊开手心,露出掌中两点洁白却沾血的事物,“牙齿还你好不好?”
春雨望了望那两枚牙齿,从上面的气息上认出了这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恍然大悟,“我的!”
“是你的。”飞雨君哄着他张开口,将两枚断裂的牙齿整整齐齐放了回去,又辅以灵力和丹药,总算让那人张口时不再是露出黑漆漆的两个空洞了。
飞雨君指指前路,道:“西瓜的朋友被抓了,你和我一起去把西瓜的朋友救出来,可好?”
春雨闻言,瞬间怒道:“西瓜朋友被抓了?何方宵小竟如此胆大包天?速速带路!我去会上一会!”
飞雨君道:“那你可得配合我,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能说话。”
春雨想反驳,但一想那可是去救西瓜的朋友啊,便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盘山小路往上走,不多时,便到了山顶附近,被几个魔修瞧了个正着。
飞雨君见那几个魔修气势汹汹走过来,脸色一变,厉声叱道:“怎么搞的?这么久了还没把事情办完!如此办事不力,是要等着下魔狱吗?”
那几个魔修本欲来捉拿这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却遭了这么劈头盖脸一通,不由面面相觑,对二人的身份揣摩了起来。这时候,飞雨君顺势放出自己的威压,那三个魔修顷刻腿软地跪倒在地,“元、元婴期的前辈!”
飞雨君身上有其师尊所赐一物,乃是一张面具,名唤“容与”,既可改变容貌,又可对本身的修为进行伪装,能将对外展示的修为提升一级,化神期以下几乎是无人能看穿的,用来唬人甚是方便。
而这山巅之上修为最高的人也不过金丹期,他又是一副问责的态度,自然叫这几个魔修心生忐忑,生怕一不留神得罪了这位前辈,真被下了那令魔门中人闻之变色的“魔狱”。
“怎么了?”边上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名筑基修士走过来问道。然而还未到面前,便感受到了那阵只有在宗门老祖身上才感受过的威压,瞬间浑身冷汗,在其极具针对性的威压之下“啪”一声也跪倒下来。
飞雨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甚是阴沉,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名筑基修士虽然不认得他,但却认得他身上散发的浓郁魔气和可怕的修为威压,只当他是“上面”派来的大人物,面色惨白,咬牙道:“回、回大人!那个叫赵卿歌的丫头已经被我们劫至地牢,只是她死活都不肯说出那件宝贝的下落!”
赵卿歌、那件宝贝……
飞雨君面无表情,缓缓问道:“底下的死尸为何不清理干净?难道是想叫人发现,引来注意吗?”
他虽面无表情,但在那名魔修看来,这面无表情的样子显然比任何表情都可怕多了,连忙解释:“大人饶命!我等本欲将那些蝼蚁就地掩埋,但苻玉大人却在临岩道上空发现了一枚来历不明的‘探鸟符’,苻玉大人唯恐事情生变,下令我等即刻撤离此地!”说着,他鼓足了勇气抬头看了一眼飞雨君,“不知大人您是……”
“愚蠢!”飞雨君不等他问完就打断了他,语气轻蔑而带着寒意,“与其抓紧时间转移此地物资,不如就地毁去,然后带了那凡人女子即刻撤离!”
探鸟符……不怪这些人埋尸过程半途而废,原来是被一枚探鸟符惊扰了。
那名魔修在他恶寒如刀的眼神下迅速败下阵来,低头道:“大人教训得是!”
飞雨君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然后负手,傲然道:“还不带路?”
那魔修连忙弓身引路,带着他往着山寨主屋行去。
行了几步,飞雨君发现春雨没有跟上,冷眼回首,沉声道:“药童?还不跟上?”
那魔修不敢回头,原本还好奇堂堂元婴修士怎么会带了个凡人在身边,此刻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药童啊!
许多高阶的丹修为了配制丹方,常需要以人试药,再根据表现出来的症状加以调制。
那被用作试药的人,便被称为“药童”了。而观那人神色痴痴傻傻,眼神混沌不清,瞧来,倒是试药多年了,才会被无数丹药影响了心智。
想到历来传说中那些药童的下场,魔修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心想还好未得罪这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