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月听这么一出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不免有些不好的预感。 太医转头问她:“沈王妃,这熏香是你送于皇上的?” 见众人望着自己,沈初月讪讪答道:“是。” 听到此话太医神色更不好了,有些愠怒道:“沈王妃啊,你可知皇上患有旧疾多年,有多种药材是不能碰的,这白檀香木就是其中之一啊!” 沈初月脸色有些发白,这么说来自己就是害皇上中毒的凶手!害君,可是杀头之罪啊。 身边的于晟轩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久居宫中的他已经猜到了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他引着沈初月让太医进房说话。 他沉声:“皇上现在如何?” 太医叹了口气说:“皇上现在体力的余毒已清除,可是这样一来皇上的身体只怕是越来越差了。” “皇上醒了么?”于晟轩继而问道。 太医点了点头:“大概醒了,七王爷进去看看吧。” 于晟轩瞥了瞥身后的沈初月,语气不好的说:“不想被杀头就跟我进去。” 说完便头也没回地进了内室,沈初月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皇上正躺在床上休息,见于晟轩来了,他便虚弱地笑笑:“老七你来了,唉,朕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于晟轩半跪在皇上身边,说道:“皇上,这次太医诊断说是您中毒昏迷。”他看了眼沈初月示意她跪下,又继续说:“而导致皇上您中毒的是初月送于你的白檀香木。” 皇上脸上闪过惊讶:“这……” “但皇上请相信晟轩,此事绝不可能是初月做的,初月生性单纯,一定是被有心人利用,还请皇上明察。”于晟轩一字一顿地说道。 于玄宗沉思了一会儿看向沈初月,问道:“我自然相信沈王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白檀香是你从何得来的?” 沈初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却又猛的摇摇头。这香料是锦瑟给她的,可是锦瑟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不可能,绝不可能。 于晟轩看她这幅反映,有些不悦:“皇上在问你话。” 沈初月咬咬牙:“这熏香是锦瑟姑娘给我的,但是锦瑟姑娘说这个香料是有安神助眠的功效的,怎么这样呢。” “皇上,既然是锦瑟姑娘的东西,把她找来亲自问问就知道了。”于晟轩在暗处冷笑一声,抬头对皇上说道。 苏白在屋外等着,意料之中,皇上身旁的侍卫出来召她进去。 于景叫住她:“用不用我陪你?” 苏白浅笑:“王爷不用担心,锦瑟自有方法。” 内室内一片寂静,苏白上前行礼说道:“锦瑟见过皇上。” 皇上点头,开口询问:“想必你也知道了,沈王妃说这白檀是你给她的,可由此事?” “确有此事。”苏白轻点头回道。 话音刚落,于晟轩便出声:“你可知这白檀对皇上危害极大?” 苏白并不理会于晟轩,欠身向皇上说道:“锦瑟将白檀拿给沈王妃是因王妃赶路身心疲乏,却不想她会将此香拿给皇上使用,请皇上恕罪。” 于玄宗摆了摆手,叹气道:“是沈王妃的疏忽,与你无关。” “皇上!”于晟轩皱眉不满道。 皇上略有些生气,声音也变大了:“够了轩儿,你该好好管教的是你的王妃。” 于晟轩心里也有数,今日的中毒之事,那日晚宴的表演之事,都让父皇对沈初月印象一减再减。 沈初月也是一直不敢开口说话,看着一旁淡定自若的苏白,虽还是不肯相信,但心中的疑虑加深了。 苏白轻声说:“皇上的旧疾可是常年头晕体凉,靠饮食崔阴草来缓解身体的不适?” 于玄宗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抬头惊讶道:“你如何知道?” 苏白微笑道:“皇上的这种症状叫露华症。锦瑟刚才进来见皇上面色发白,眼部下陷,太阳穴疼痛,再加上不能碰白檀香,便猜想定是皇上长期吹了清晨的冷风,风寒入骨,才落下这病根。” “对对对,与太医所讲相差无几,那这症状可有解?”于玄宗眼里升起一丝期望。 苏白点头:“有的,锦瑟不才,前些日子制出了露华症的解药,不过就是药材有些难寻。” 于玄宗欣喜道:“这无事,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锦瑟啊锦瑟,你还当真是个才女啊,朕太开心了,你要什么赏赐朕赏你。” 苏白想了想笑道:“锦瑟不求什么,只是希望皇上能赐锦瑟免死金牌。” 于玄宗大笑着说:“那便允你。” 苏白一出屋外便瞧见于景负手立于一旁,淡漠的神情更让他看起来不沾染一点人间烟火气息。 她缓缓走到他身旁,轻声说:“王爷。” 于景见她出来神色缓和了不少,却并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头说道:“走吧。” 而另一边于晟轩回到房中,便拔出剑直指沈初月。 “你和南安王于景是什么关系?”于晟轩眼神冷如刀刺,是沈初月从没见过的肃杀之气。 虽然心里害怕,但沈初月还是强硬道:“于晟轩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先是醉仙楼偶遇,再是前几日晚宴,现在还私通南安王给皇上下毒,真是好胆量。”于晟轩冷声说道。 沈初月一脸不可置信,大声道:“于晟轩你有病吧!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跟三王爷什么关系都没有!” 于晟轩眼睛微眯,拿着剑的手紧了紧。过了一会儿还是放了下来,冷哼一声:“于景确实不可能养一个像你这么蠢的棋子。” 这话让沈初月有些不开心了,她当即反驳道:“我蠢?!” “被别人利用了还浑然不知,这不是蠢?”于晟轩瞥她一眼嘲笑道。 沈初月作势握拳的手瞬时顿了顿,于晟轩见她这幅模样皱了皱眉说道:“以后离那个锦瑟远点。” 说完便离开了房,剩下沈初月一个人在房中喃喃自语:“被利用……” 在香山呆了十日后一行人便回到了长安城。 醉仙楼内。 于景看着茶杯中浮在上面的茶叶,问道:“左丞相慕容迟,护国将军沈言之,右司马重臻,你认为谁最有可能与七王爷私通?” 苏白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开口说道:“锦瑟认为,司马大人重臻向来独善其身,不喜与人交涉过多。沈将军一心为公,淡泊名利,没有理由会私通七王爷,除非是因为他的女儿。不过,这其中最可能的还是左丞相。” “为何?”于景并未抬头,只是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苏白继续开口说道:“左丞相性格傲慢自恃,与朝中大部分大臣多有不合,并且皇上多次驳回他的上书,想必他心里定积压了许多不满。” 于景轻笑:“小白果然聪明,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理。” 苏白被这声称呼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回道:“隐于暗处的隐患,应该趁早斩草除根。” “杀了他,本王可舍不得。按兵不动,引蛇出洞。”于景悠然说道。 苏白轻点头:“锦瑟记住了。” “你准备一下,过几日搬来南安王府。”于景说道。 苏白看向他问:“王爷这是何意?” “我自有安排。” 苏白见他神色淡然,也不再多说,只回道:“锦瑟知道了。” 苏白向沁姨告知了以后,便被于景接去了王府。 南安王府的景致十分清雅秀丽,倒是很符合于景的性子。 苏白见于景领着她到了主院,开口说:“王爷,锦瑟的住处在哪?” 于景并未回身,往房内走去:“同我一处。” 苏白一时愣住,随即跟上于景,正想开口却又听他说:“在南安王府的这段日子,你是南安王妃。” 听到此话,苏白明白了于景的用意,浅浅作答:“是。” 第二日一早,苏白便看到许多身穿粉衣的女子在院外行走。 她出了房,门外的侍女恭敬行礼:“王妃。” 苏白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今日……王府来了很多人么?” 侍女低着头答道:“回王妃,这些女子都是皇上赐给王爷的,说是……” 苏白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笑笑:“但说无妨。” 侍女受宠若惊,继续说道:“说是既然有了正妃,也该多几个妾侍。” 该说是多几个妾侍呢,还是多几个监视。苏白不禁摇头感叹,这于玄宗果真是老眼昏花,防错了人。 “我知道了,王爷现在在何处?”苏白轻声问道。 侍女答道:“回王妃,王爷叫你醒了便去潇湘房找他。” 因昨日于景带她熟悉了王府,所以很快苏白便寻到了潇湘房。 在房门口便听到了屋内的谈话声,苏白止住了脚步,靠近门框听着。 “丞相近日可好?”于景温润的声音传来。 随后是一道老年的声音,听声音就能感到是个精明的人:“呵,多谢王爷关心,老臣一切安好。不过,臣想王爷今日找臣来应该不止是问候老臣身体这么简单吧?” 于景轻笑,说道:“自然,本王近日听说朝中有暗党密谋不轨,却又猜不到是谁,想请丞相帮本王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