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东京的路途中,听着经典摇滚Sweet Dream,花泽猛然发觉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回东京就晚了。 阿崇正皱眉出神,突然听到花泽惊慌的大喊“去最近的医院或药店”,于是立刻从车流中脱离出来缓缓减速靠边停下,凝重关切的打量花泽。 “哪里不舒服吗?” “避孕药!我忘记吃了!” 花泽一脸惊恐的死死抓着阿崇的胳膊,生孩子这种痛苦一生一次就够了,她绝不想经历第二次! 阿崇松了口气,第一反应是花泽反应过度了。 但他很快就想起来花泽是个未婚妈妈,立刻明白了她的担忧。 “别担心,距离下一个高速出口不远了。” 阿崇轻轻拍了拍花泽的手,重新发动车子。 他的平静并未让花泽平复心情,一直以来的恭敬和认真态度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淡然,好像真的摇身一变适应了未婚夫的身份。 花泽怔怔的收回手,看了看阿崇拍过的手背,用探寻的目光打量着阿崇,像在端详一个陌生人。 “古贺崇,这是你的真名吧?” “真名。” “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没有。” 阿崇看了花泽一眼,平静的转弯驶出高速,波澜不惊的语气和简单的用词是他的风格。 花泽收回目光,当务之急是把药吃了,就暂时把疑惑压下去。 她对国内的路线不太熟悉,阿崇很神奇的在十五分钟内把车开到一个镇子上,找到一家药店,花泽急忙把阿崇买来的药吞下去,一颗心随着冷水一起咽进肚子里,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 这种感觉像是劫后余生。 车子重新上路,玛丽莲的摇滚乐回响在安静的车内。 花泽把头发散落下来,接过阿崇手中的烟,打开车窗望着天吹着风,认真琢磨接下来要为女生协会撰写的论文内容,但是玛丽莲曼森那半死不活的歌声让她心烦意乱。 “把音乐关了,吵死了。”花泽记得阿崇并不喜欢摇滚,只是独独喜欢科特的那一首曲子,几天之内就换了偶像,还真是个花心的男人。 阿崇把音乐关掉,顺手打开收音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调换频道,想找出路况新闻。对于身边这位未成年少女的嫌弃目光视若无睹。他以为花泽喜欢摇滚乐队的男人,就一定喜欢摇滚,所以才去唱片店搜罗了热卖的专辑DV,有很多都是莲推荐的。 “滋滋滋……” 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反而更让人头疼,花泽深吸一口气不悦的盯着阿崇,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广播里的新闻好像提到“女生协会”的字眼,愣了一下,打掉阿崇的手,亲自调试频道。 一阵“滋啦”乱响,不含任何感情的男主播的声音传出:“……调查结果显示,女生协会的大火属于蓄意纵火。昨夜东京下了一整夜雨,十层高的大楼火光冲天十分引人注目,消防队很快就赶到现场,救出三个值班的工作人员以及十名保安……消防车的水压有限,四层往上完全失去了作用,今晨记者抵达现场时,整栋大楼外观几乎完好,里面都烧成了漆黑的框架,墙面损毁严重,一百多部电话和覆盖全国的资料全部烧毁,已经无法用损失惨重来形容,这件事对女生协会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女生协会副会长唐泽先生表示会严厉追究纵火凶手……” 花泽维持着俯身姿态,手放在旋转钮上,阿崇突然关掉收音机,花泽一下子没回过神来,直到感觉这个姿势太难受,这才坐直身子,难以置信的看着阿崇:“喂,你也听到了吧?女生协会的大楼被烧了,究竟是什么人做的……所有人都知道女生协会是黑川组的生意,况且那可是东京!” “冷静一点,你不了解具体情况,等到了东京再处理……”阿崇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不自觉的皱眉,昨晚刚给那家伙打了电话,就立刻出现这种事,说没关系他是不相信的。 花泽倒是比他想象的更冷静,叼着烟给唐泽打电话。 …… “有没有死人?” …… “干得不错,我正在回去的路上。” …… “敢在东京做这么恶劣的事,不可能没有极道势力的支持,你要注意安全,保护好你的家人,有空的时候回想一下究竟是哪个案例牵扯到极道利益。” …… “不,这种时候才更要增加曝广度,我们虽然掌控媒体,但并不掌控舆论,这次的事件是个不错的机会,全国都会深信不疑女生协会是正义的代表,遭到邪恶势力的报复,利用好受害者的形象……” 花泽像在开一次平常的电话会议一样,若无其事的吞吐着烟雾,漫不经心的往车窗外抖一抖烟灰,柔美深邃的大眼睛微微眯着。 她踩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冰冷无情、游刃有余的争夺利益。 享誉全国的援助性协会,在她眼里只是个利益工具吗? 阿崇看着这张白净纯洁的脸,涌上一股寒意,脸色难看。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花泽正通着电话,一个猝不及防额头撞在前面的安全气囊盖板上,她猛地抬起头,捂着额头火冒三丈的把砖头电话砸在阿崇身上。 “你不是让我冷静吗,难道我必须哭成傻逼软弱无能的跟你求安慰?古贺先生,我也很愤怒,可是愤怒有个屁用啊!” 阿崇被突然爆发的花泽砸个措手不及,砖头电话砸在手臂上像是被人用棒球棍抡过一样,疼得发麻,他呆愣的看着发泄怒火之后,颓然靠回椅背忧愁痛苦的花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急刹车在小镇道路中央,过往的车辆都不满的按喇叭。 电话还处于通话状态,阿崇把电话拿起来还给花泽,他心里比她更愤怒。他想说对不起,可是一想到纵火原因可能是他自己,就不自觉的握紧拳头,这已经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 花泽没好气的夺过电话,跟电话那边说“四个小时后到,先这样”,就挂断了电话,揉着额头,难以理解的挑眉瞪着阿崇。 “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仍然对我抱有不现实的期待吗,很奇怪啊你这家伙。” “我没有……其实我一直很敬佩你……” 阿崇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蜥蜴纹身,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虽然最开始成为花泽的贴身保镖时,常常被她无所顾忌的犀利话语和无理要求逼得无话可说,面红耳赤,也非常不齿她放荡的行事作风,不喜欢她狂傲霸道的姿态,看不起她精于世道的奸诈无情,和金钱至上主义…… 花泽像吞了苍蝇一样,怪异的打量阿崇,“喂,你还能更虚伪一些吗?开车啊,堵在马路中间等着被撞吗?” 阿崇一直对她敬而远之,她这个保镖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很清楚。不过自从提出结婚,她就有些看不透这家伙了。不过她不认为阿崇对她有男女之间的兴趣。 阿崇转过头,看了一眼花泽红肿的额头,点燃一根烟递给她,然后缓缓发动车子。 花泽有个令人折服的优点,阿崇对此后知后觉,但是每次回想起来,还是会不自觉的勾起嘴角,与这个优点相比,她所有缺点都变得无足轻重。 “从没见你真正生过气,头撞成这样,正常来讲应该非常生气……” “你是有多欠揍?”花泽冷笑着翻个白眼,继续望天吐烟。 “我答应你的条件,结婚之后也不需要任何财产,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表达我的歉意。”阿崇深思熟虑后,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一副英勇赴死的悲壮模样。 “什么条件?”花泽下意识的接话,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望向阿崇,这家伙的侧脸的确很有吸引力,“你要是喜欢上我,就真的麻烦了。” “没有,绝对不会。”阿崇黑了脸。 “啊,是吗?那就好。” 话题在花泽心不在焉的状态下结束,两人都陷入沉思,气氛凝重下来,却无人察觉,就这样经过四个多小时,车子平稳抵达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