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见过吧？顾烟含糊应了声，心思搁在了男人递来的热饮上，味道清甜，喝完感觉血液里打了肾上腺素，有种特别畅快的感觉。

“还有这个茶吗？”顾烟问了声。

小护士愣住，下意识看齐渊，齐渊扬了扬手，小护士跟着看过去，干净的桌子上放了个小巧精致色泽漂亮的紫砂壶。

她捏着杯子接，也不知煮了什么，提起小壶时就能闻见沁人心脾的甜香，她悄悄呼了口气，将倒满的杯子递给顾烟。

“小心烫。”小护士提醒，末了，又冲顾烟眨眨眼，似笑非笑，“这么好喝？”

见顾烟点头，小护士好奇更盛，歪头红着脸想了两秒，又朝齐渊走近了些。

“齐医生，你煮得什么呀，也太香了叭。”

她的声音又低又软，顾烟心一颤，下意识避开两人目光的撞击，低下头安心啜饮。

不过她也悄咪咪竖起了耳朵。

热饮颜色暗红，像茶但没茶包，像药也没有苦味，像糖水又没有甜的腻味，喝下去反倒是舒服的清甜，喝着喝着顾烟就忍不住露出甜滋滋的笑。

她没看到，低头认真缠纱布的男人动作轻轻一顿，也不自觉弯了唇。

站在旁侧的小护士脸色白了些，咬着唇看了眼顾烟，“现在腿还疼吗？”

话题转这么快的么？顾烟抬头看了眼小护士由红及白的脸色，略微思忖，很快道：“不疼了，护士姐姐，缴费单有吗？”

小护士茫然了一瞬，立刻将打印机里的缴费单递了过去，又状似无意地扫了眼顾烟的信息，才16岁啊，她松口气，脸上的笑多了些。

顾烟也笑，认真道了谢才从急诊室出来。

已经凌晨2点，走廊上没什么人，只看到值班护士匆匆经过，顾烟走了会，忽然停住。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祁越却没在？

顾烟退了两步，折返到导医台，有女护士拎着输液瓶从门里匆匆出来，只看了顾烟一眼便移开目光，步子很快，直接进了拐角处的病房。

导医台此刻没人，顾烟索性跟上去，准备等护士出来再问。

走廊的光很暗，与病房的亮相对，所以病房内女护士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她先是探了那人额头，又拿出酒精碘伏擦了擦那人手背，扎针动作娴熟利落，等到女护士开始收拾医疗垃圾，顾烟才走上前。

她笑了笑，刚要问，目光停住，瞬间觉得一个头三个大，竟然是祁越？？？

女护士被脚步声惊动，谨慎地看她一眼，等到顾烟解释才将手上冰袋递给她。

“你弟弟属于突然昏倒，腿上的伤我重新处理了，刚量了体温还在烧，你在这儿看着吧。”

“那我奶奶？”顾烟心中不免忐忑。

“你奶奶还在手术，具体情况等医生出来就知道，你别太担心，先照顾弟弟。”

女护士也是家长，想到这种事大人竟然都没露个面，心里有些怒的同时还有些酸，她叹口气，将门阖上走远了些。

病房再次安静下来，顾烟走近，捏了捏祁越的脸，确认真昏了才放心大胆搬了凳子坐在病床边。

祁越脸红的有些不正常，喘气声也比正常时候要急促，顾烟拿出一袋冰袋搁在他额头，又放了袋在他颈侧。

呼气声逐渐平稳，顾烟抬头看了眼头顶的输液瓶，又看了看窗外的黑夜，雷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门忽然被推开，女护士拎着一瓶热水放在了桌上，她神色疲惫，却还是冲顾烟和蔼道：“你休息一会儿吧。”

见顾烟看她，女护士笑了，“你奶奶刚做完心脏支架手术，目前在CCU里观察。”

顾烟终于松了口气，“那费用需要现在缴吗？”

女护士愣住，顾烟挽了个笑，“姐姐你带我去缴费吧，我爸爸妈妈不在。”

等到一切手续办齐，顾烟转身直接出了医院。

她已经给阿姨打了电话，不出意外六点阿姨就会带着饭赶到医院，那会儿祁越估计也醒了，顾烟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天色。

远处起了薄雾，天幕隐隐泛白。

顾烟顺势下台阶，后肩忽然被轻点了下。

她惊了一惊，转头去看，之前帮她的医生站在身后，两次见他都戴了口罩，她没能看清他具体长相，这次倒是将整张脸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下颌线条完美，薄唇微弯，上头还带了天然的红，名副其实的明星脸，怪不得护士小姐姐一同他说话就会脸红。

“要回学校吗？”他忽然问。

顾烟怔了怔，男人走下台阶，冲她缓出一个笑：“我以前也在市一读书。”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身上穿着校服，顾烟脸颊一热，男人却笑，“送你过去吧。”

顾烟正要婉拒，齐渊扬了扬手上的钥匙，低声笑了，“我住附近，正好顺路。”

顾烟呃了声，觉得就这样贸然上一个不熟的人的车委实不妥，她犹豫了下，身后忽然有人惊讶地喊了声。

“小齐？你不走杵这儿干嘛？”

是之前人还不错的女护士，她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等听齐渊说完，她立刻看顾烟：“姑娘，你就跟着小齐去，也省得这么阴冷的天在外边等车，没事儿的，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