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带着班主任喊来的温医生赶到医务室时，走廊已经看不见乔玥涵的影子。

顾烟将门推开，恍惚了下，穿着高一校服拿着校园卡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也愣住。

“哟，这是怎么了这是？”

走在后面的温姿只略扫了眼便开始打趣：“这才刚返校一个两个就都往我这校医务室凑？”

说话的功夫，衣架上的白大褂已经被她重新换上，一旁站着的顾烟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祁越眼前，还没说话，转过身的温姿便啧啧两声。

她生了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人时眼波流转，这会儿看着顾烟的眼神更是带了好笑和意味深长，格外像学生时代爱八卦的女同学。

对温姿，顾烟其实略有耳闻。

据说在这届高一学生中格外出名，当时军训不少男生都借着中暑的名义想来见见大学刚毕业不去医院反而来校医务室养老的女神一面。

不过确实值得一见，见祁越抿唇，眸光冷淡，顾烟很快笑了下，从塑料袋里递出另一瓶给她，“姐姐要吗？”

温姿挑挑眉，边端着装着酒精棉球和镊子纱布的铁盘边意味深长地回了顾烟一眼，“你们不用讨好我，姐姐又不是灭绝师太。”

顾烟要解释，温姿忽然又哟了声，戏谑地转头看向顾烟，“你男朋友竟然还生气了，小小年纪就这么严肃长大还了得？”

她虽然打趣，手上动作却格外干脆利落，透出一股子专业来，顾烟看了眼祁越抿得格外直的唇和冷郁的黑眸，犹豫了下才继续接上之前的话。

“他不是我男朋友。”

“是暂时还不是？还是就不是？”

温姿戏谑地挑眉，顾烟额角一跳，顶着祁越冷冰冰的视线答：“暂时还不是。”

“你胡说什么！”

祁越蕴着薄怒，温姿却直接将酒精棉球往他破了的结痂伤口一摁，边涂药边调侃，“淡定淡定，人家小姑娘脸皮薄，肯这样说已经很有勇气了。”

顾烟心里偷笑了下，这是她头一次见祁越脸上出现除了冰冷之外的表情，怕再说少年翻脸，她心磕了下，目光落在温姿手上的动作上开始沉默。

这样的表情落在温姿眼里就成了落寞和难过，她往祁越结痂的伤口上缠了几层干净的纱布，刚要再调侃几声，少年却霍地起身，道了谢便冷着一张脸直接出了医务室。

温姿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住，转头看了眼顾烟疑惑道：“女追男不容易吗？”

顾烟审视了下温姿的长相，心道换作你追确实挺容易，不过她没说出声，刚想跟着祁越一起回教室，一直呆呆坐在凳子上量体温的高一小姑娘忽然抬头。

她眼神很干净，兴致却怏怏：“女追男哪有传说中那么简单。”

见两人都在看她，她索性直说：“我、我有一个朋友，从小学四年级就喜欢她的竹马了，认识了十四年，喜欢了七年，不还是没比过刚认识一个月的新同桌。”

“得，好端端的医务室被我变成情感咨询室了。”

温姿笑了下，一边拧开水龙头一边感叹：“喜欢了一整个青春，啧，不过要是实在觉得难追就不要继续了，多累啊。”

“确实是挺累的。”小姑娘叹口气，脸上神情有些哀伤。

“可她说自己都坚持这么久了，也付出这么多了，要是放弃真的很难过。”

温姿动作顿了下，“要是你朋友在兴许我还能替你算算。”

小姑娘愣怔了瞬，温姿神秘地眨了眨眼，然后迎上顾烟难以置信的目光，笑了下说，“我可是专业的塔罗师。”

“啊，温医生，你能帮我算算吗？”小姑娘语气脸有些红，“其实我朋友是——”

“好啊，反正我这会儿挺闲，顺便帮你看看你的感情也可以。”

温姿冲小姑娘眨了眨眼，以前学生时代遇到糟心的事她也借过“无中生友”来诉说，小姑娘脸皮薄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午一点十分，校医务室湖蓝色的帘子被拉上，炽热的阳光穿过纱帘投在桌上纯黑的桌布，小姑娘坐在温姿正对面，艰难地从四张漂亮的卡片中挑了张。

顾烟抄手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小时候见过师父和少年算卦，大多用的是六爻和紫微斗数，塔罗牌她实在不了解，可看到小姑娘好几个猛点头的震惊表情后，顾烟也将信将疑坐到温姿对面。

温姿轻笑了下，摸出一块纯净的水晶石：“你想测什么？”

顾烟思忖两秒，很快道：“想测我在做的事情能不能成功。”

温姿扑哧笑了声，她动作娴熟，一沓卡牌中每掉一张，她都将它在黑色的桌布上平整放好，直到掉出足够的牌卡，温姿才冲顾烟扬了扬下巴：“挑一张。”

四张除了图案没什么差别的牌，顾烟轻蹙了眉，想了想就随便点了一张，温姿没说话，刚要拿对应的牌组，忽然起了阵风，将另一组的牌吹掉了一张。

捡起这张牌时，温姿忽然轻嘶了声。

她指尖轻轻摩挲了下桌布，然后抬头看顾烟，神色难得认真：“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做什么事都很顺利？”

顾烟蹙眉，很快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