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瞳在客栈前下马,也不用亲卫们动手,自己将叶恒背了进去。又向盛夏问道:“夏叔,当年我爹那个退热的方子,您还记不记得?” 盛夏答道:“记得!只是这药方都是因人而异,不知给叶使用上,合不合用?” 云瞳琢磨了一下:“那个方子只管退热,倒不妨事,先拿来救救急吧!” 盛夏领命而去。云瞳又对谢晴瑶说道:“二姐,你先去休息,等我料理完这里的事再去找你!” 谢晴瑶知她心意,低声笑道:“便不来也无甚要紧。”言罢领着众人出去了。 屋中只剩了云瞳一人,坐在床边,往叶恒脸上看去,见他兀自昏睡,气息奄奄,眉目间青灰一片,不觉轻叹了一声:“阿恒┄┄” 叶恒听得分明,心中一阵激荡。方才众人都围在床边,他觉得无气力应付,便仍作昏迷,后又听得云瞳说等这里完事,还要去寻谢小姐,私心愈发不愿睁开眼来,只盼装着多睡一会儿,云瞳就能多待一刻。此时听她柔软一叹,无限温婉,倒想睁眼来看。 云瞳叹过之后,便伸手去解他衣襟,想查探一下伤势。忽听得房门被轻敲了几下,不由手下一顿,拉好幔帐,才命人进来。却是小二姐送来毛巾热水,一见云瞳不由愣住,半晌方回过神来:“娘子好容貌!小的都看呆了。” 云瞳是见过她的,此时也不说破,便只点头笑道:“麻烦小二姐给煮一碗粥饭来!” “好的,好的!”小二姐忙不迭的应下,又探头往床上看了一眼,见幔帐之内似乎有人正躺着:“我见娘子的随从借家伙什熬药!您的夫郎是病了么?镇子里前日来了一位好大夫,救了崔大户老娘的急症。全镇子都传开了,现在多少人都等在崔家门口,要请一请这位妙手回春的神医呢!” “哦?有这等事?”云瞳扬了扬眉峰。 “是啊!这位大夫是路过此地,无意间救的人。崔家老娘本都已咽了气,听说她一针下去,就又给扎得还阳了。您说,可神是不神?” 云瞳心中一动,又问道:“这大夫多大年纪?是男是女?” “听说是位年轻俊俏的娘子!” 云瞳暗自琢磨:年轻俊俏?看来不是医仙、药圣、毒王、针神这四位!会不会是他们的弟子?我正愁何先生远在上京,往来不便,这就又碰上一个神医国手,运气当真不错。这般一想,展颜一笑:“多谢了!我这就派人去请!烦劳小二姐给指一下路。”说罢叫进一个亲卫来,吩咐了几句,又命递给小二姐一锭足银。 小二姐谢了赏,眉开眼笑:“一看娘子就不是寻常人!我们掌柜已经好酒好菜的预备下了,娘子可不要嫌弃!” 云瞳微微一笑:“有劳了!”心中却暗生恼意:这悦来客栈既小且陋,连掌柜带伙计倒都长着一张势利眼,讲究看人下菜碟。我前番扮作江湖野客,出手并不寒酸,也是给足了银钱,却只有三小碗米饭并萝卜白菜。这回多带了人来,整治了些排场,她们看出我有权势身份,就如此殷勤,上酒送肉了!赤连凌治下的凤国,从上到下,皆是如此,焉能不亡! 待打发她下去,小西就捧上汤药来:“寨主姐姐看着熬的!” 云瞳暗赞谢晴瑶细心,拍拍小西肩膀:“替我去给二姐道谢!你也歇着吧!” 小西迟疑着没动,频频往帐子里瞄去。 “你还有何事?”云瞳疑道。 “韩哥哥跟我打赌。说大家一出去,叶使对着王主自己就会醒了!我不信,想看看!” 云瞳听得皱眉:“他还睡着呢!你回去告诉月郎,他赌输了,让他送你点好东西!” “哈┄┄”小西闻言咧嘴大笑:“我就知道自己能赢!我亲眼见的,叶使病成那个模样,说话就要去见阎罗,自己怎么醒得过来?跟他们说,却都不信!” 云瞳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丢去见阎罗。滚!” 幔帐之中,叶恒被韩越说中心事,又羞又恼,越发闭目屏息,不敢就醒了。心中却是乱成一团:一时恨自己方才为何不肯睁眼,此时若被她知道是故意作假,更要看轻,会不会一怒之下就拂袖而去,再不管我死活。一时又另谋它法:毕竟自己是真的伤病在身,就一口咬定睁不开眼睛,管她信是不信?一时又想起那小二姐进门前她正要解自己衣襟,不知是想做什么,若此时再来摆弄,又该如何是好?一想到她会看见自己的身体,登时心如鹿撞,羞不自胜。转而又想:她以为我清白已失,这种事我也不好自辩!若让她自己瞧见我那守宫砂仍在,岂不是好!这念头一起,心中又隐隐盼她来看。 云瞳想着韩越的话,随手撩起幔帐,见叶恒仍好好躺着沉睡,摇头一笑。摸了摸那药碗正烫,便仍来解他衣衫。方松开领上扣子探手进去,便听得叶恒“嗯”了一声。手下肌肤滚热,他胸膛一挺一伏,喘得急促。云瞳一愣,关切问道:“阿恒?哪里难受?” 叶恒闭目不答,羞得脸庞通红。 云瞳只道他烧得又厉害了,赶紧端起那汤碗来,嘘了两下。见也没个汤匙,不知该怎么喂给他吃,便朝外叫道:“莫莫,去厨下要个小勺来。” 沈莫应声去了。叶恒在榻上躺着,暗道:我还是快睁眼吧,喝了药也许还能跟她再说两句话。忽觉云瞳的玉手又伸进自己的衣襟,直向心口摸来,立时僵住不动。 云瞳却是怕叶恒伤势有变,去探他的心脉,方一压上,只觉他心跳快如擂鼓,不由吃了一惊,暗自寻思:这是怎么回事?往他面上看去,却见长睫轻颤,红唇微抖,莫说脸庞,便连脖颈都红涨了起来。 云瞳再是不谙情(事),此番也明白了过来:他果然已经醒了。却又生出疑惑:既然醒了,为何还要装作昏睡。难道是不想见我?又想起那夜他假寐偷听自己与顾崇说话,妄自猜度主子心意,擅自行事。现在又来故技重施,不知还想干些什么? 云瞳越想越气:还说什么回来以后就事事皆从自己之意,我还等着盼着!他可倒好,行事不仅大相径庭,还要变本加厉,梗着脖子一再犯上,该怎样教训才好?忽一眼瞥见桌上那碗药汤,皱眉想了想,灵光乍然一现┄┄ 叶恒着实是装不下去了。他偷偷掀开一线眼缝,却见云瞳端着药汤正自笑得邪魅,不由纳罕。忽见她转眼向自己看来,心中一惊,下意识又紧紧阖上眼帘,感觉她俯下身来,在自己耳边邪邪笑道:“阿恒!你敢骗我┄┄” 叶恒还不及反应,红唇就被一个柔软物什堵住,随之一股苦涩药汁顺着舌根流下喉咙。那人在唇上轻啄了两下,又移向耳际:“你不肯睁眼,是等着我用这法子喂你吃药?” “我┄┄”叶恒大羞,刚想辩解,唇瓣又被云瞳含住,一大口药汁顺喉而下,呛了一下,流出几滴挂在颏上。 “怎么洒了?”云瞳右手伸进他发间,固定住有些躲闪的美丽头颅,就在脸颊下巴上一顿啃咬,激起叶恒一阵阵的战栗。 又喂了几口,碗已见底,云瞳低低笑道:“喝得真快!原来阿恒喜欢这样┄┄” 叶恒“嗯呜”了两声,早已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全身都失了力气,由着她舌尖在自己口中肆虐,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一时迷迷糊糊的想着:这是不是又在做梦。忽而觉得那人要走,心中一急,便伸出两臂圈住她细腰,微微抬起头向她唇上够去。 云瞳轻笑一声,哺下最后一口药汤,直接纠缠住他柔软的唇舌,左突右进,轻吸急啜,一时贴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听着他急骤粗哑的喘息,见他不退反进,竟来迎合自己,刹时情火如沸,空出左手便向他腹下摸去┄┄ 正在两情缱绻,难舍难分之际,忽然门被人从外推开,沈莫探身进来:“王主,勺子到了。” 云瞳猛然松开叶恒,一把抓起旁边的药碗就向门口掷去:“出去!” 药碗没碎,银勺却咣当坠地,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急迫的脚步声逃也似的飞出门外。沈莫抱着药碗惊魂未定的闪身躲在楼梯口,听见那屋中云瞳霸道的声音响起:“不许走神,咱们继续┄┄” 沈莫红着脸抹了把额头细汗,心跳快得似要蹦出胸膛:他两个怎么┄┄怎么能┄┄一时羞得想不下去,死闭着眼睛喘了半天。 稍稍回神,又转身看去,那房门被推开后没人再关,半敞着呼呼透风。沈莫狠狠一跺脚:阿恒还病着,她就这般急色!不行┄┄便又蹑足潜踪得走了回去。 才近门口,便听得里面传来叶恒一声低吟,婉转缠绵,动人心扉。沈莫羞得满脸通红,不及细想,飞快的就将门带上。自己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竟呆了下来。一时想着:她不能这样,阿恒连伤带病,经不住的,该想个什么法子阻了才好┄┄一时又想:阿恒虽拒作公子,他却是喜欢王主的。我若阻了他被临幸,他会不会怪我多事┄┄真是左右为难!沈莫咬着下唇,团团乱转,却又下意识去听屋内动静。 “阿恒,你还说不想┄┄嗯?硬得硌人┄┄” “唔┄┄嗯┄┄” 沈莫捂着耳朵,忽然想到:那夜她传我侍寝,我不会也发出这种声音了吧,实在是太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