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门前,几个轮值守夜的小仆正忙着挑灯添香,沏茶送水,忽见叶恒戴着风帽,披着外氅,慢步吞吞的行来,都急忙上前行礼:“参见叶使大人!” “免礼!”叶恒一边让他们起身,一边低声问道:“王主回来了么?” “还没有┉┉” “哦┉┉”叶恒抬眼往烛火明灭的正房里看了看,语气不大自然的说道:“我有事求见王主,且在这里等上一等┉┉” “┉┉”小仆们互相看看,便有眼色伶俐的答道:“天晚风寒,大人若受了凉气,恐王主焦心,不如进屋等吧!” 叶恒微微点头,却似有些羞赧:“也好!” 进了内室,小仆们奉上香茶,又守在一旁预备接他的风帽外氅,久久却不见这位大人动作,不禁都有些奇怪。 叶恒低低咳嗽了一声,向几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小仆中一人迟疑着回禀:“奴才们不敢擅离职守。” “王主问起,我替你们回话┉┉”叶恒避开他们探询的目光,随手端起茶盏。不提防风帽在后稍稍掀起,露出一截湿漉漉的长发来。 哦┉┉小仆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叶使大人是来侍寝的!怪不得呢,羞羞答答,别别扭扭,和平日里骄傲沉着的样子大不一样┉┉那我们还傻待在这里做什么?每次王主一宣召,两人都得闹上大半夜,谁敢在屋门外守着?不留神听上两声,羞得人能几宿睡不着觉。 几人施礼退下,识趣的还给带上了房门。叶恒又坐了半晌,听院子里已安静了下来,方轻轻摘去风帽,脱下外氅,慢慢走到屋子里的大穿衣镜前,侧着身子偷偷打量了打量自己:绵软的瓷白织衣,与下裳相连,续衽钩边,绕襟缠腰。斜领广袖,俱是大开大合,稍一动作,便显出莹玉般的胸膛,嫩藕样的手臂来。发丝半垂在身前,濡湿了衣襟,竟将两粒竖直的樱果显透了出来。 叶恒脸上一红,抬袖挡了挡。又见镜中人长身玉立,腰挺腿直,柔韧中带着刚强,矫健中含着秀气,一双杏核大眼光盈水润,顾盼间藏着一丝羞意,从哪里看都是十足的一位美男子。 我也很美,不比那些人差呢!叶恒瞧了又瞧,不由浅笑嫣然:王主从没见我穿过这样的衣裳,不知她喜欢不喜欢?我未蒙宣召就自来等候,不知她生气不生气? 叶恒径自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看并排两个绣着鸳鸯戏水的软枕,心底轻叹一声:她接回了离凤,又对他处处体贴关照,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临幸。看来我独占她寝床的日子到头了┉┉心中虽起酸意,但也知这是无可奈何之事。转而一想:离凤长得虽美,他却不会武功,床榻间能禁得起几回折腾?怕是王主还未尽兴,他就先晕过去了┉┉ 这一念起紫云瞳于情.事上的那份霸道、邪肆、纠缠不休来,叶恒浑身顿生燥热,腹下也觉火烫灼人。随手牵过床沿上一根皮质软环把玩着,闭着眼睛又想:她怎么就爱听那些羞死人的情话,每每逼迫人家┉┉你若不理,她就闹得越发起劲儿,不知想出什么法子来磨人,哪一次挨到最后,不是把你拆散了架,还得反过来求她? 叶恒撅嘴一嗔,面色遍染红晕,不知不觉就将两腕绞进软环之中,模仿起紫云瞳素□□迫自己的样子来。春情正自萌动,忽觉腕上一紧,那皮绳猛地抽直,拽着他向前扑倒。与此同时,身下的楠木大床“嘎嘎嘎”的连声响动,床帮上立起几个矮柱,前后左右缓缓移动着。 叶恒大惊,急忙缩手要挣脱捆缚,却是已来不及。听背后有风声响起,他拧身在床头一翻,抬起右腿猛向身后掠来的一条黑影扫去。 黑影嗤笑了一声,举拳相挡,一瞬间又攻出三招。 叶恒为侍寝而来,腰下穿的裹衣紧裳,行动极是不便。又骤然遇袭,两手被制,急切之下只得将内力全集于双腿。方一抵挡,就听“喀喇”两声,裳衣豁开了几个大口子,露出白生生的腿肉来。 “呵呵┉┉”黑影妖魅笑着,顺势五指成抓,又帮他撕下两绺:“阿恒哥哥,你里面怎么什么都没穿┉┉” “顾┉┉”叶恒羞急之余,又被那一声肉麻的“阿恒哥哥”叫的愣神,还不及喊出“顾崇”两字,就被黑影全身欺上,瞬间点中了腰间大穴,软倒在了床上。 顾崇运指如飞,“啪啪啪”的一顿上下戳点,将叶恒周身穴道都禁锢住。“阿恒哥哥,好久不见,可有想我?” 叶恒怒瞪着他,却张口说不出话来,心中暗骂:谁会想你这烦死人的鬼怪妖精。 “看来你真过的不错┉┉”顾崇撇撇嘴:“被紫云瞳夜夜宠着,功夫竟然荒废到如此地步!啧啧!屋里藏人你都不知道。甫一见面,战不三合,就束手就擒┉┉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暗卫?” 叶恒一窒,咬着下唇,避开了眼睛。 “暗卫有你这种德性的么?”顾崇却不肯放过他,不遗余力的挖苦道:“主子又没召见,自己就巴巴的跑了来;不在门边跪等,居然大剌剌坐到了床上;穿的也不是什么规矩衣裳,还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嗯?以前还说我不害臊,你自己害不害臊?” 叶恒刹时红了面庞,却听这个讨厌鬼又凑近了邪邪问道:“你刚才都想什么呢?热成那样?喘成那样?硬成那样?” 叶恒又羞又恼,脸上热烫一片。 “嘿!”顾崇伸手在他颊上拍了拍:“想就想呗,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思春?只是我觉得奇怪,你想来想去,最后干嘛自己把自己捆起来啊?我正发愁怎么能制住你呢,呵呵,你倒送上门来了,被我暗中一击床上枢纽┉┉吓着你了没有!” 叶恒气结,余光却往床沿一撩,心中暗道:王主这床真是古怪,好像不是先前那一张了? 顾崇猜着了他的心思,低声笑道:“紫云瞳怕是很喜欢这张夜合欢吧,你跟她在上面想玩些什么啊?” 夜合欢?叶恒一愣:这就是雪璃素问送给王主的东西? 顾崇掸了掸缚住叶恒双手的皮质软环,又摸了摸床帮上那一排按钮,点头赞道:“和那构造图画的一样,巧夺天工,精密绝伦。历经几十年,居然一点没坏,还使得这么便当。” 叶恒皱眉听着,心中暗道:他居然识得此物!他到底是何身份?溜到王主的寝室又想干什么坏事?此人武功诡异,穴道气门都和寻常练武之人迥异,他伏在梁间不知多久,我竟半点不觉!如今可怎生脱身才好? 正苦思之中,忽听院子里有人说话:“小西?我回来了!你又跑哪儿玩去了?总是不好好在屋里待着。” 又一个清亮的声音答道:“他们给王主收拾屋子呢!我没事干,就去韩少爷那里转了一圈。 叶恒眸光一亮:是那两个孩子! 顾崇却是眉头一皱,心思急速转动着。 又听小北问道:“怎么院子里没人啊?值夜的都跑哪儿去了!” “是啊!一个都不在!”小西也觉得奇怪:“我走的时候他们还都忙活着呢!说是雪璃给王主送了一张大床,得重新更换铺盖。” 顾崇听到此处,余光瞥过叶恒,忽而邪肆一笑。 叶恒心中一紧,见他伸手拽过床沿上的皮环来,迅速锁住自己的各个关节,衣服有碍事的都被撕开扯破,丝丝拉拉的挂在身上。 “阿恒哥哥┉┉”顾崇在他耳边笑道:“你试试夜合欢,让小弟见识见识可好?” 什么意思?叶恒心生警惕,又见他在自己身上一顿戳点,先封住了气门,才解开了部分穴道,又胡乱的卷起一团布条,满满勒进了自己口中。 “嘿嘿!”顾崇眯眼一笑:“你在芦城把我弃于火中,好悬没送了小命。这笔账咱们也该算算了!不过我心肠一向最软,从来以德报怨┉┉”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个小钮。 院子里,小西正鼓捣着小北去看一看那张又气派又结实的大床,就听王主正寝里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 “唔┉┉唔┉┉” “什么声音?”小西疑道:“你听到没有?” 小北皱着眉头,往前挪了两步,侧耳细听。 屋子里,叶恒被皮绳吊到了半空,摆出了一个惑人的姿势。他一边死命挣动着,一边狠瞪顾崇。 顾崇也没见过这般让人脸红心跳的景象,一时也有点发呆。 “王主回来了?”小西又问。 “┉┉没有吧┉┉”小北心道:看王主那意思,是要跟从少爷好好聊聊┉┉ “好像是床板在动┉┉”小西又侧耳听了一阵:“屋里有人!” 小北答道:“咱俩进去看看。” “别┉┉”小西一把拉住他:“万一是闹鬼呢!” 小北也有点害怕,已经快走上台阶,又停住了脚步。 顾崇一直听着他俩的对话,心中暗道:叶恒把里外仆从都支走了,也没人教导教导两个屁事不懂的小孩儿,这还听不出来里头在干什么?看来还得把动静再闹大一些。一边想着,一边弹弹手指,又按下一个小钮。刹时皮绳带动着叶恒摇摆了起来,就好像┉┉就好像┉┉ “唔┉┉”叶恒猝不及防,腰腹颠当,又挣脱不开。还没晃上几回,就觉一阵激流从头顶直冲腹下,有些难耐的低吟了一声。 小西和小北面面相觑。 “这什么声音啊?” “┉┉是不是┉┉”小北脸红了一下,却不好意思乱想。 屋子里,顾崇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着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叶恒暗自嗤笑道:阿恒哥哥,欲.火焚身的滋味怎么样啊?让你以前总是欺负我,哼!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可你堵着布巾,这声气太小,还没将那两个小东西羞走。干脆,我替你叫上两声吧!我听人家都是这么叫的┉┉ “嗯┉┉” “啊!”小北和小西都被吓了一跳。这声音太媚,太娇,起起伏伏,晃晃悠悠,末梢还带着颤音┉┉要是再听不明白,那可真是傻子了。 两个小孩儿惊慌失措的往院门跑去。小西一路埋怨道:“我说院子里怎么没人呢!原来王主又召叶使了。你还说她没回来,真是的!” 小北紧捂着耳朵:“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还以为┉┉那里面真是叶使么?” “不是他是谁啊!”小西一边跑,一边拿手指在小脸上猛划了几道:“一贯假正经!羞,羞!赶明儿我告诉韩哥哥,羞死他!” 屋子里,顾崇听两个孩子跑远了,方将夜合欢复原,见叶恒一额是汗,两颊绯红,四肢瘫软,不觉窃笑一声:“阿恒哥哥,享受得怎么样?” 叶恒怒瞪着他,那意思是:臭小鬼儿,你且等着┉┉ “呵呵┉┉”顾崇笑得阴阳怪气,往他腹下瞟了一眼:“原来没享受够啊,还死忍着┉┉啧啧┉┉非得等紫云瞳来不可么?不过今晚,等她来了也没你什么事了!”说着,从怀中捏出一朵赤红的七瓣花来,顶在了叶恒鼻间。 叶恒只觉一股浓郁怪诞的香气袭来,立时目眩神滞,头脑晕沉,昏昏然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