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来,又听了交祝歌,吃了长寿面,两人又一起到西厢拜神磕头。公公们请英王在礼室稍待,先将聂赢送回洞房更衣。 云瞳在小北服侍下也卸了簪环,换了礼衣,盥洗时暗道:这礼仪怎的如此繁琐,只是纳个侧室,又出行在外,万事从简,还整忙了一天。要是以后回上京迎娶正君,怕是一月之内都不得安生。正等得不耐烦,见小夭笑着来请,方又步回洞房。 公公们在床头搁下一个长方形的玉石盒子,之后依次移出喜烛,置于西厢,着人专门看管,务使一夜长明。又在房内摆放了几颗夜明珠,光芒朦胧柔润。眼见一切布置妥当,这才请命撤离,轻轻带上了房门。 云瞳一眼望去,见喜床上帘拢低垂,新郎已然就卧,不觉心头一跳。待掀开幔帐,坐于榻上,再瞧聂赢全身都藏在锦被之中,紧阖着凤眸,红唇微微颤动。 “阿赢┄┄” 好半天,才听他轻轻“嗯┄┄”了一声。 云瞳不知他是羞涩,还是又生了什么别的情绪,就是不肯来看自己一眼,心思一转,低声说道:“我有一事想同你商量┄┄” “┄┄”聂赢听她是正经邀谈的语气,不由心下一沉。忍了一瞬,还是睁开眼睛,强作平静:“我知道你有要紧的事,就┄┄就先忙去吧┄┄” 云瞳一愣,不想他如此“善解人意”。 聂赢也不知自己今晚是怎么了:方才孤零零等在洞房之中,不见她来,也不知她还会不会来,心头郁郁寡欢,直是遮掩不住;之后小西传话,说她一准儿会来,那份落寞立时改了紧张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等她真来了,又是掀红,又是问名,又是合卺,自己的心跳就如擂鼓一般,怦怦不停。那个“生”字宁愿她没听见,那个“礼物”宁愿她没看见,就在方才,她掀起帷帘的一刻,还宁愿她没来,宁愿她快走┄┄可是现在,她真的说要走了,抛下自己一人,对着满目朱红,怎的这胸腔中就似丢了心,怎的这眼眶中就要凝了泪,怎的┄┄空落落这般难受┄┄ “我忙要紧的事┄┄”云瞳揉额失笑: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上,皇姐只简短回复了二十余字:勿遂葛谋,助纂逆之风;远结金乌、雪氏,恩威并施于青麒、玄龙,彼乱我安!完全同意了自己的谋划。葛千华施以厚利,却未想到我堪破她的诡计,不予应承,令其陷于无限尴尬之地。其让城之举,惊动天下,是置五国安危于不顾,必然惹怒麒、龙、凤、乌,便在璃国,怕也要遭官民诟病。当务之急是要如何安抚臣下、如何重拢四国,如何挽回自己的威望声名,谋位篡国的时间想来是要延后了,那于我就有了可乘之机。 晴瑶一来,今夜便可与金乌密谈;命贺兰桑作陪青戈,她阿谀奉承的本事非同一般,定能使青麒太女安心为我所用;玄龙方面,皇姐早在周维明、郑易等人身上下足了功夫,倒不用顾虑玄承荫会怎样,玄心平城府远胜其母,不可等闲视之,日后该当一并除去,免留后患;至于赤司炀┄┄云瞳想到此人,微微冷笑:葛千华已知其无用,玄承璧亦不会理睬,唯有李后、孟绰还能容留她一时。方才已授命孙兰仕,与青麒谈判绝不能退让半步:割让三城、凌霄宫主和亲、交出赤司炀,三者缺一不可。今夜┄┄除了本王,这些人恐怕都不能安眠了┄┄ 聂赢见她若有所思,只道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待要多问两句,又想起自己出身龙国,与她关系微妙,虽然成亲,到底不好插手紫胤的政事。继而又想:她待我已然不薄,逾制迎娶,典仪完备,又时时关照,处处维护,这未尝不是看在冠军侯的声名和与龙国暂时睦好的国策之上,我也应该知足了,莫要以为自己在她心中就同叶恒、池敏一样┄┄这般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的朝云瞳耳上看去,那小巧精致的耳轮上空空荡荡,并无一物。 云瞳见他猝然失神,不由眉头大皱,欺身上前,锁住他的凤眸叫道:“阿赢┄┄” 聂赢正想着叶恒那枚白玉小环、离凤那颗西海明珠,以及顾崇颈上多出来的七彩琉璃小钥匙,不妨对上云瞳探究的双眸,一愣之下偏头避开,低声言道:“我┄┄无妨,你┄┄快去吧┄┄” “新婚之夜,你让我去哪里?”云瞳伸手钳住他下巴,把俊脸儿掰了回来:“嗯?” “去┄┄”聂赢刚说了一个字,见她面色不悦,当即停住。 “听婚缄时我瞧你挺用心的,可怎么一句都没记住?”云瞳眯起眼睛,从他怔愣的凤眸移到了想要辩解的红唇上:“新嫁郎把新娘子往洞房外头推,这是玄龙的婚俗还是聂家的规矩?” “紫┄┄”聂赢刚要开口,忽觉她钳着自己下巴的手指一紧:“┄┄唔┄┄” 云瞳猛地覆上他薄唇,把那些自己不打算听的话都堵了回去,辗转了两下,就寻到缝隙,舌尖直挑而进。 聂赢没想到她会突然亲吻自己,下意识要躲,却整个人都被紧紧箍住,唇舌间更是抗拒不得,被她一番强攻猛进击得丢盔卸甲。 “阿赢┄┄”云瞳狠狠惩罚了他一阵,眸光已微微转紫:“我今夜哪儿都不会去,你别又想跑,我告诉你,你跑不了┄┄” “┄┄”聂赢急速喘着气:这人实在无赖,谁想跑了┄┄见她又吻上来,强挣着问道:“那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事┄┄嗯┄┄” 商量┄┄云瞳一边扣紧他的后脑,一边追逐着他那羞怯的四处逃避的小舌,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 我什么时候要你┄┄这个不用商量,就现在┄┄ 我怎么要你┄┄这个也不用商量,我说了算┄┄ 我要你几次┄┄这个还用商量?要够为止┄┄ “到底┄┄嗯┄┄唔┄┄商量┄┄商量什么?”聂赢被迫得喘不过气来了,可她不说清楚,自己心中仍存忐忑,每每在被松开的间隙,都强撑着一丝清明,反复追问道。 “男军!”云瞳费了好大劲儿,才想起刚才自己想同他说的什么:“你帮我训练一支男军。” “男军?”聂赢喃喃言道:“你想要男军?” “不错┄┄”云瞳见他似乎是要深思的样子,赶紧打住:“不急的事,你先别忙着想┄┄” “你为什么想要一支男军?”聂赢避开她又贴上来的樱唇。 “咱们回头再说┄┄”云瞳一吻落下,被他偏脸一躲,印在了脸颊上。 “现在说就可以┄┄” “不可以!”云瞳霸道的压住聂赢,盯着那两瓣被自己亲得嫣红的薄唇,咽了一下口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什么事┄┄”聂赢见她眸光灼灼如狼,不由心底一颤。 “我要你!” “啊┄┄唔┄┄”聂赢再躲不开,被她猛然低头噙住唇瓣。 这一次的吻深邃绵长而令人窒息,云瞳百般折磨着他,不肯放过唇壁的一毫一寸,亦不容许他去想除自己之外的一人一事,直至他抑制不住的献出悦耳的吟哦┄┄ 阿赢,你真美,刚才掀盖头时我就想这样亲你了┄┄你的嗓音像磁石一样动听,特别是带上轻吟低颤,听过一次,我就着了魔┄┄云瞳满足的谓叹一声,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另外一句:“阿赢,你的舌头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不着?” 聂赢羞得满脸通红,探出双手使劲儿推她。这一挣动,盖在身上的被子散落开来,露出薄薄亵衣紧密裹覆下的修长身躯。 云瞳眸光一暗,锁住他双手压在头顶,眼睛一溜往下看去:原还道他纤瘦,谁知不然┄┄这长年练武总归管用,练得这般腰韧腿长,紧实精壮┄┄ “别┄┄”聂赢挣脱开来,急着去抢被子。 “为什么“别”┄┄”云瞳邪邪一笑,重新按紧他双手,娇躯覆上,唇舌在耳颊边流连着:“玄龙的亵衣怎么制的这样薄,裹的这样紧,正适合我的阿赢┄┄” 聂赢哪里受的了她调笑,面上绯红一片。 “就只一点不好,怎么寻不到结扣┄┄”云瞳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着,假意皱眉:“究竟在哪里呢?” 聂赢气息已然不稳,又伸手去挡,被她一把攥住,抚上胸膛:“这里有没有?嗯?” “┄┄”聂赢急着挣开,却哪里能够,又被带着往下摸去:“这里呢?” “嗯┄┄”聂赢刚要否认就被她又纠缠住舌尖。 “你说是这儿?”云瞳等抚弄够了,方停在一处,含着他唇瓣,故作疑惑:“这是什么地方啊?”一边说着,一边却狠揉了两把,听身下的男人瞬间喘息了开来。 云瞳吃吃笑着,指尖略一用力,划开那薄薄的亵衣,探了一指进去,在他滚热的肌肤上轻轻滑动着。 “别┄┄别闹┄┄”聂赢吃不消了,连连推拒。 “你别闹!”云瞳提起他双手,又押回头顶,刚想锁进床头的吊绳里,又一迟疑:这一捆缚,可别让他想起玄承荫那个老混蛋来┄┄可他这两手老来捣乱,实在碍事┄┄忽而一眼撇到鬼域兰,灵光霎时一现。 “阿赢┄┄”云瞳轻轻诱哄道:“你送的莲蕉我喜欢的很,可香呢,你也闻一闻?” “莲蕉?”聂赢半阖着眼睛,已然忘了那是什么东西,待等鼻间传来一股馥郁的暗香,这才恍惚记起是阿顾所赠的┄┄所赠的┄┄ “啊┄┄不要┄┄”聂赢才喊出两字,就蓦然停住:怎么自己的嗓音已哑成这个样子了,她若听到┄┄她┄┄她的眼瞳怎么变成深紫色了? 不等他回神,云瞳丢掉鬼域兰,全身压上,吻如狂风暴雨一般,肆意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