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眼眸中最后的疯狂逐渐褪去，缓缓转变为浓浓不可置信的死灰。

临死前他终于发现真相，但一切都太迟了。

柳白同样毛骨悚然，如果李兰是蜃妖那么一切都可以得到完美解释，而现在一切都重归原点。

蜃妖是用什么手段杀人？是用什么方法隐藏身份？是怎么蒙骗过众人？

种种的种种，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压在柳白内心深处。

柳思成缓缓起身，直直盯着柳白微笑说道：“就剩你一个了，本来以为还可以多玩一下子，真无趣啊！”

他胜券在握，也确实有胜券在握的资本，无论是仙人五品远胜过柳白的修为还是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都值得他放松警惕。

“你是谁？”柳白沉声问道。

蜃妖或者说柳思成脸上抹过转瞬即逝的迷茫，随即笑道：“我是谁？这是个发人深省的问题，你们喜欢称呼我为蜃妖，但我更喜欢蜃这个单字。”

柳白微微眯眼：“无论是蜃还是蜃妖都是一个统称，所以你并没有具体的称呼？你只是一个制造出来形体，并没有完整的自我意识？”

蜃抬起手打了个响指，赞叹道：“没错，能够仅从一个名字就分析出我的形成原因，不得不说将你留在最后再慢慢杀死，是个不错的决定。”

“从什么时候你渗透进我们队伍的？”

柳白尽量在拖延时间，无论是那几刀的伤势还是从刀刃传递至身体的余力都让他气机混乱，他需要尽可能多的时间来捋顺混乱气机。

但凡行凶者对行凶过程极度自信满意，都会对其有着偏执的迷恋，所以杀人者会在行凶后重回案发现场，而此时的蜃不急于动手，很大程度也只是为了炫耀其杀人手法。

“让我想想！”蜃右手托着下巴沉思，随即笑道：“你们太不小心了，刚刚来到南瞻部洲就让我发现了。”

“连续的飞行外加过度的紧张会产生精神疲倦，这样一来对我就很没有难度了。”

如柳白此前所猜测的一样，重复单调的场景会让精神出现恍惚。

“所以李兰并不是蜃？”柳白提转换思维出这个关键点。

蜃微微挑起眉尖：“你认为她是，杨林也认为她是，所以杀了她，但其实她并不是。”

即便是揭开了真相，但柳白仍旧是对李兰的概念极为模糊，这让他内心沉重，深吸了口气，继续问道：“你用什么手法取得我们信任的？”

“要让一个人相信一件事认定一个人，并不是只有仙术妖术才能做到，还有很多很多方法。”

不是仙术也不是妖术，柳白恍惚间有了一丝明悟，却又迅速溜之而去，没有抓住。

蜃慵懒伸了个懒腰，缓缓来到杨林蹲下身观摩着他临死前的神情，如在看一副满意至极的完美画卷，良久后才抬头指着柳白微笑道：“给了你半刻的喘息机会，现在恢复得应该差不多了。”

他扭了扭脖子，望着柳白，嘴角扯了扯，应该是在讥笑他的那些小心思早被看透，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黑暗深处，很善解人意地提醒柳白现在可以尝试着逃跑。

逃这是个选择！

比起从三品玄仙杨林，从蜃的手下逃生要有机会得多，柳白当机立断转身朝着黑暗掠去，脚尖在深黑岩石上一点，但却在半空中徒然转身，手中佩刀在夜幕里化作一抹寒光，狠狠撞向神秘莫测的蜃！

一旦开始逃了，那么会失去决然一战的勇气，到时候就彻底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以蜃鬼魅的手段，肯定会死得很惨，所以逃跑这个选项实则是个致命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