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浅心下微动,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一些曾经设想过的事情在她脑海里呼之欲出,却让她如鲠在喉。
曾经她以为放火的必是覃姿沉的人,可秋水和谢妈妈手帕及荷包样式原先查血书手帕那会就查过,她们一个喜欢喜鹊,一个喜欢牡丹。
这绣着兰花的荷包,怕是另有其人。
她把荷包攥在手心里,莫名的冷笑了几声,自欺欺人的嘀咕了一声:“兴许覃姿沉当时让其他人干的也不一定。”
林楚浅犹豫之后,直接把手里的荷包扔进了一旁的井里,何明珠刚好看到了,撅着嘴不高兴的盯着她,好像委屈她居然不喜欢她送给她的礼物一般。
林楚浅也不想解释,直接招手把她叫回身边,拉着她起身便回了院子。
夜深人静。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静谧的屋内,低低的鼾声为深夜平添了几分惬意。
林楚浅坐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睡得正香的何明珠,帮她掖好被子,转头便走出了房间。
此时的何府只有低沉聒噪的牛蛙声和蝉鸣声,她也不清楚这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每天都能听到,好似很近,又好像很远。
摸黑上了一趟茅房,回来时路过笙儿的房间,发现门缝里泄露出来的微光。
他还没有睡?
“笙儿?”林楚浅在门外试探性喊了一声。
一阵细微的响动之后,门吱呀一声的打开了,拖着腿行动不便的笙儿仰着头看着她。“娘。”
林楚浅点了点头,随意的扫向屋内,发现桌上的油灯烧得正旺,照着满屋散落的宣纸。
她疑惑的皱眉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在练字?”
“我我就是想再练习一会。”笙儿咬着嘴唇,回答的含糊不清。
虽然他一向刻苦学习,可大半夜的还在练字,实在有些奇怪。
林楚浅径直的推开门走了进去,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道隐于小成,言隐于荣华。”
捡起另一张,依旧是同样的内容。
她转身不解的问他。“大半夜的,你就在这练这几个字?”
笙儿拖着腿坐到了桌前,低垂着好似十分沮丧。“今日齐夫子在堂上询问我,我说出自己的见解之后,齐夫子却好似十分失望。”
林楚浅挑眉,跟着坐了下来。“你说了什么?”
“我说,大道理容易被小小的成就所隐蔽,言论容易被浮华的词藻所掩盖。所以”他犹豫的顿了一下,又再次开口。“所以平日里与人交流,需直言不讳,以免他人曲解和误会你的意思。”
林楚浅不免轻笑,抬手拍了拍他垂头丧气的脑袋。“你这说的倒也确实不够准确。”
“娘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笙儿听闻欣喜的抬起头,自从他发表了的见解之后,齐夫子失望的神情便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像一根刺,扎得他隐隐作痛。搅得他毫无睡意,只好深夜独自一人在这写着那句话,反反复复的咀嚼着,思考着齐夫子是想他发表怎么样的见解?
或者说,如何解说这句话才是最为准确的?
笙儿一副求学若渴的模样,倒是让林楚浅不解释都不好意思。
再说如果她不跟他说清楚,没准他今夜就别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