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他会如此发问,她眼瞳紧缩,几乎尝到了自己口中的血腥味。
那人忽地扯下罩面,注视着她说道:“看来这就是缘分的一种,对不对?”
旋即他两指拉上罩面,吩咐身边人:“告诉教中长老,这一个我带走了,其余的任由他处置。”
顾凊追问:“误以为什么?”
景澜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道:“误以为我是母亲与你私通所生,是以顾凛才将这玉玦交给她。”
“若她不曾旧情难忘,又怎么会将玉玦留给我?在顾况看来,此举大有深意,我母亲必然与你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干系。”
顾凊脸色一阵红一阵黑,最后憋出一句:“一派胡言!我与云和根本就……!云和岂是这种人?他竟敢说出这种话!”
顾凊几乎怒极掀桌,简直就是颜面无存,扶额道:“你与顾况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他让你来的?他想做什么?”
景澜慢悠悠道:“我说了,我与前辈所想,都是一样的。”
“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洛元秋回过神来,见柳缘歌站在她面前,手来回在眼前摇摆,林宛月也是一脸担忧,便道:“我没事,只是方才在想一件事,有些出神罢了。”
林宛月道:“莫不是那大殿中香的缘故?师姐不像我们进来时已服了解药,要不要歇一歇?”
柳缘歌眨了眨眼道:“我看师姐可没有半点不适,寻回了这玉清宝诰,了却一桩心事,想来心底正不知如何高兴呢。”
洛元秋微微张嘴,似要言语,最后还是闭上了。林宛月留意她的举动,不由问:“师姐可是有话要说?”
洛元秋点点头:“为什么玉清宝诰会藏在百绝教里?”
柳缘歌道:“此事我也想不明白,若是真要欺瞒信众,为何不找人做个假的?真的都已经在手里了,请些能工巧匠,也不是仿不出来。”
这暗室中秽燥难闻,腥气扑鼻,林宛月道:“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回头要是来人了,我怕会打草惊蛇。”
柳缘歌想了想也是,便道:“师姐,那我们走吧?”
洛元秋自然无异议,三人又进到甬道中,柳缘歌道:“我说林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太史局的人到底要过多久才到?别到时候百绝教的人都跑完了,那时候来了又有什么用?”
洛元秋突然想起陈文莺,轻轻啊了一声:“太史局事先都已经准备好了是吗?”
林宛月点头,又道:“不止是太史局,司天台也知晓此事。”
洛元秋这才知道自己让陈文莺去寻人是多此一举,不过她本意是为了把她支开,此时倒也觉得没什么,只是不知道陈文莺如今在何方,是否已经到了太史局了。
她想了想说:“我有一个朋友……”
林宛月道:“是不是那位姓陈的掣令?我知道她,是叫陈文莺吧?”
见洛元秋一脸迷茫,她主动解释道:“上回去太史局时,我看到她埋头在马厩里不知做什么,过去一看,她嘴里念叨着什么我是马我是马。”
柳缘歌闻言闷笑不已,洛元秋心想这可不能让陈文莺知道,她出丑时被人瞧见了。
林宛月又道:“我还当那是什么法术,也不敢去打扰,由着她在马厩中呆着去了。”
洛元秋嘴角抽了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柳缘歌笑完后问:“这是哪里找来的朋友,师姐的朋友都这般有意思吗?”
“刚到太史局时结识的,还有一位姓白的掣令,我们三人经常在一块巡夜。”洛元秋认真道:“文莺人倒是很好,呃,就是……”
就是被话本荼毒太深,已经救不回来了。
柳缘歌揽着她的肩膀笑,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逗弄道:“师姐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了,照顾些也是应该的。”
三人出了甬道,在出口处,洛元秋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一处,沉默不语。
林宛月仿佛察觉到不对,也随着她回头看了看,问:“怎么了?”
洛元秋收回目光,眉心微蹙,神情有些困惑。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但她总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若有若无地跟着她们。
她轻声道:“没什么。”
在三人踏出甬道的一瞬间,方才洛元秋紧盯的地方,一片雪花凭空出现,悠然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