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装弱,可真是我见犹怜。
闻宁舟心里的气还顶着,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阿遥就过这样的日子吗?
在古代打工,就这么没人权,任由人欺负她,没有旁人能够保护,哪怕站在她那边,为她说一句话。
她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顾客和老板的对立面。
淦,不干了不干了,大不了教阿遥刺绣,她们一起在家绣东西还钱。
祁路遥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在酒楼工作,能名正言顺带山珍海味回去,在家刺绣的话,哪里够买那些菜的,而且刺绣的价格舟舟比她熟悉,不好从中忽悠,带好东西回家。
闻宁舟双手用力,把嵌在桌上的刀拔.出来,桌子上留个印子,看样子得赔钱。
赔钱就赔钱,反正阿遥不在这干了,赔钱就算了,没有机会难为她。
闻宁舟想的是一套,祁路遥想的是一套,俩人的思路完全没有重合。
暗卫接到祁路遥的眼神,装作刚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样子,连忙一手拿账本,一手拿毛笔跑出来,仿佛记账时被这突然的变故吓懵了,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路老六,老六,你没事吧”,账房先生担忧道。
祁路遥摆摆手,“没事。”
账房先生的细微表情,把一个胆小懦弱的记账生表演的鲜活起来,“可吓死我了。”
“下次他们使唤你,你手脚麻利着些”,账房说这话,心尖都是抖的。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祁路遥,“嗯。”
“我们不在这里工作了”,闻宁舟说。
祁路遥扫账房一眼,道,“舟舟。”
账房先生连忙说,“感谢夫人出手,震慑住这群人,他们恐怕不会轻易再来找茬。”
“我们老板不在,我算是酒楼的二把手”,账房说,“桌子不用你们赔,今天路老六被找茬,我们都不敢出来吱声,张公子,恶啊。”
“这方圆几里地,都怕他”,账房先生打这个把瘸子忽悠站起来的架势,“我们做生意的,都不愿意得罪他。”
“路老六在我们这跑堂,我们干瞧着她受欺负,不敢出手,是不地道了。”
“这样吧,我做主,给老六休这半天,等会二位选些菜,中午在这酒菜不收银两。”
“咱这别的本事没有,就饭菜不值钱,管够吃,算给二位赔罪可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账房赔着笑脸,说话客客气气,别人一软,闻宁舟就强硬不起来了。
祁路遥为难的看着闻宁舟,“账房先生平日里对我不薄,每次吃食都紧我先拿,带回家的吃的,都是他准备的。”
这下闻宁舟更说不重话,美食可以灭火,可以顺气,可以软人心。
“要不这样吧,朝后老六你也别跑堂了”,账房说,“去后厨帮忙,打打下手。”
“就算张公子日后再来找面子,寻不着你人,总归是没办法撒野”,账房说。
这刚好说到闻宁舟最担心的点上了,她就是怕这次把人吓跑,下次人家带更多的人,来找阿遥的茬,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那工钱?”祁路遥问。
账房爽快道,“照旧,你要开钱可以,想带点大锅饭回去也成,紧你选。”
“我还是带饭吧”,祁路遥说。
“行,给你再加道菜带回去”,暗卫大方道。
祁路遥给他个赞赏的眼神,暗卫顺着说,“眼看喝不完的粥,你就先舀出去些带着,不用拘谨客气。”
就这样当着闻宁舟的面,两人敲定了工作协议。
自导自演的祁路遥,演技自然,她还客气的和属下道谢。
闻宁舟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她也没发现,整个大堂只有她们一桌在吃饭,其他人桌客人都离开了。
不过,即便是她发现了,她也只会当是被自己的大力出奇迹吓跑的。
天选之子一贯会逻辑自洽。
起初,祁路遥隐瞒她的身份,是因为长公主这个名头,太麻烦,不能再赖在这不走。
后来,用谎言去圆谎言,走上装穷装弱的不归路,并丝毫没有愧疚,极为享受作为弱者,被闻宁舟宠着。
再后来,她慌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开始害怕,有一天暴露出来,被闻宁舟发现真相。
舟舟一定会很生气,她们的相处,源于欺骗,这多荒唐。
她不仅丧失舟舟的宠爱,还会被扫地出门,这个结果想一想,就足够让祁路遥窒息。
所以,她得装,不遗余力的藏好身份,这堵墙,能多晚漏风就多晚漏风。
而墙之所以漏风,就是因为并不是人能控制的。
祁路遥只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再晚一点,让她继续当无依无靠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