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向前受宠若惊,过去,翁家人不曾把他当回事。他是翁家的女婿,为翁家老老小小劳心费神,做了将近三十年的牛马,但始终不被岳母大人认可。岳母大人不认可,其他人也就不会认可。现在,岳母大人躺在病榻上,连发号施令的气力都没有了。
既然翁雪莲、立仁和翁秋菊发话,欧阳向前就不能不说几句了:“大家为立义的生日忙了一天,翁国栋那边还要派人过去,兄弟姐妹轮流值班已经不现实,我的意见是,先雇一个护工伺候老太,护工的钱由兄弟姐妹六个出,秋菊先用刚收的礼金垫付,最后结账,该多少,大家就付多少。”
“我赞同向前的意见。”赵子明道,他也不想让老婆翁雪莲值班,一旦翁雪莲留下来值班,极有可能一直值下去。
“我看就按二姐夫说的办。”说话的是翁立礼,他压根儿就不想值班,过去,他之所以值班是要向母亲拿护理费的,现在,母亲神志不清,他找谁去拿钱呢?”他更不会掏什么护理费,他能不从翁秋菊的身上敲钱就阿弥陀佛了。
武金凤道:“护理费应该从三姐收的份子里面出,照理,这些份子钱是应该退还给人家的。今天晚上,如果不是一楠和他的对象救场,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金凤说的对,如果不是一楠和她的对象救场,晨光机械厂的份子肯定要退给人家。”说话的是立仁的老婆吴淑芬。
“二姐夫,你看呢?”翁秋菊望着欧阳向前道,她说话的时候,双手紧紧抱着装着很多红包的手提包。
“海棠,你来决定。”欧阳向前望着老婆道。
“就从份子里面出。”翁海棠不假思索道,“老太治病的钱也从份子里面出。”
翁秋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赵子明和翁立仁已经走出病房。
不一会,两个人领着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走进病房,她就是赵子明、翁立仁找来的护工。医院里面的护工有的是,她们都在等着被别人雇佣。
翁雪莲面露难色,她望着翁海棠道:“我担心妈知道我们请护工以后会……”
翁海棠知道大姐想说什么,过去,欧阳向前也曾提过这样的建议,大姐也表示赞同,可当大姐把请护工的事情告诉母亲的时候,母亲却说,我有六个儿女,亏你们想的出来,意思是,除非我的儿女都死了,否则,你们别想再请护工糊弄我。
翁海棠觉得自己该说几句几句话了,这几句话也只有她能说,欧阳向前说不合适:“妈现在该想的不应该是誰护理她的事情,她应该好好想一想这个家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不会划船,却把船桨死死抓在自己手里不放,结果怎么样呢?大家都看见了。爸爸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值得庆幸的是爸爸看不到今天这一幕今天,爸要是在场的话,肯定会被活活气死。”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翁海棠接着道:“国栋上大学之前,你们每个人都说了一句勉励的话,欧阳向前是怎么说的,你们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