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过于严肃,邵赫稍稍放缓了语气:“再喝小半杯吧。”
邵文尧一听,立即兴高采烈地催促:“婶婶,给我倒小半杯吧!”
饭后杜羨宁跟喻淇领着邵文尧去院子看月亮,邵执跟父亲在书房下棋,而邵赫则在客厅被任晚榆训话。
一坐下来,任晚榆就质问:“上次跟你谈过的事,怎么好像一点进展都没有?”
“急什么。”邵赫懒洋洋地舒展着腰身,“儿媳妇都给你娶回来了,你还担心我后继无人吗?”
任晚榆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让你跟宁宁培养感情的事,连感情基础都不好,还生什么孩子!”
邵赫半瞌着眼皮,没有应声。
任晚榆往他肩头捶了下:“你呀,就是一块朽木!周年庆典是多好的一个机会,你明明可以跟宁宁一起跳开场舞,可你偏偏不去争取,你说你是不是傻!”
邵赫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吃疼地样子:“她说她还想在留在公司,不希望那么快公开身份,我尊重她的意愿而已。”
任晚榆没有给儿子留情面:“全都是借口,你就是请不到宁宁当你的舞伴!”
邵赫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人家为什么不跟你跳舞?还不是因为你一开口就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让人感受不了你一丝丝诚意,我敢打赌,你肯定连半句好话都没说过,甚至还一副我舞伴多着呢你爱跳不跳的态度!”任晚榆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是装了什么东西,“我教了你多少遍,女孩子是要哄的,你心里想跟人家跳舞,你说出来,你要告诉她,你什么都藏着掖着,是想跟人家打哑谜吗?”
由于情绪激动,任晚榆的音调越来越高,邵赫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知是敷衍还是把话听了进去:“知道了,我下次肯定跟她说好听的,要是她拒绝我,我就死皮赖脸地缠到她答应为止。”
任晚榆这才满意些许,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话锋一转:“那个蒋遥,你必须跟她保持距离。这个女人风评不好,还是袁卿烈那老狐狸带出来的,你要签下她我没意见,但我不希望你跟她传出任何花边新闻。”
袁卿烈是蒋遥的前任经纪人,他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手段龌鹾,蒋遥跟他这么久,不多不少也学到点皮毛。
星望周年庆典举办的前一天,蒋遥得到回复,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当时正出席一个商演,在人来人往的后台,她冒险走到隐蔽的角落,压低声音问:“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我不是给你们方向了吗?可以往邵赫身上拿线索!”
电话那头的是《星追踪》的主编晋枫,这本杂志创刊于九十年代末,靠的是追踪挖掘明星隐私打响名声,虽然臭名远扬却销量惊人的,时至传统纸媒没落的今天,《星追踪》杂志社的业绩仍旧很能打。
不管是明星的丑闻秘史,还是私人生活,晋枫都一律曝光。由于这种毫无底线的行为,他时常被艺人联合起诉,官司吃过不少,然而没有半分改变。直至后来被某位娱乐圈大佬雇人出手,把他绑起来打得他差点半身不遂,他才知道收敛。
听见蒋遥那气急败坏的话,晋枫慢吞吞地应声:“我可不敢跟着你这个方向乱走。你也知道我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再搞些事出来,我怕我下半辈子都过得不舒坦。”
蒋遥咬着牙:“我给你爆了那么多料,你竟然连我一个小小的忙都不肯帮!”
晋枫拆穿她:“为什么要给我爆料,你什么居心大家都清楚。你之所以能爬到这个位置,跟你拉踩别人可脱不了关系。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互惠互利,可不存在谁亏欠谁的情况。”
蒋遥气得说不出话来。
在江湖行走多年,晋枫懂得凡事需留有一线的道理。尽管脸皮已经撕到这个份上,但他还是率先低了头:“遥姐,我们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没必要为了这件小事伤了大家的和气。我不是不想帮你的忙,而是忙不上呀!这个杜羨宁不是圈内人,底子又干净,我跟了她几天什么都没发现,总不能一直浪费时间吧?”
蒋遥压着情绪,顿了半秒,她问:“真的什么都查不到?”
晋枫似乎早有准备:“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我听同行们说,之前见过她出现在《不为人知的女神》的录制现场,就是关明娜踢馆那期,还挨着她的经纪人坐的。我能查到的只有这些,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挂了电话,晋枫的小徒弟很不解,她问晋枫:“师父,我们不是跟到杜羨宁和邵赫一起回邵家大宅吗?您怎么跟遥姐说,我们什么都没跟到。”
将手机放到一边,晋枫才缓缓开口:“蒋遥算什么东西,我们没有必要为她得罪邵赫、得罪邵家。你也看到杜羨宁和邵赫回邵家大宅,这意味着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得记住,做我们这行,不但要挖得出猛料,还要管得紧嘴巴、守得住秘密。”
小徒弟似懂非懂地点头。
晋枫满意地摆了摆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