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执着金灿灿的圣旨坐在慈宁宫的门口眸间含着汹涌的怒意,静静等待着言婉之的出现。
这是她第一次拒了圣旨,当着父亲、当着宫中的晋公公、当着玉骁关斩钉截铁的说:不嫁。
她没忘记当时玉骁关满脸笑意碎裂开的样子,也没忘记玉骁关慌乱的同她说:这是我求陛下赐的婚未安不想嫁与我吗?
就在那一瞬间常宁对这个心中最倾慕的大将军产生了些许的质疑。
她听着他焦急的说着多么爱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日益思念又是怎么千辛万苦求了陛下,亲手写下这封圣旨的那般的言辞诚恳、爱意汹涌却在她的眼中变成了
无耻。
堂堂的大燕镇国大将军,喜欢一个人、爱慕一个人居然要靠乞求圣旨赐婚的手段以如此强势的态度将其据为己有,甚至这般的爱意,从来都没对她说过。
她不知道当玉骁关听到她坚定的拒旨并且说出对他只是仰慕之情并无爱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想,但话既然说出口了,就断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她常宁,向来不是随便被人安排的。
自然也包括,这个在暗处一直挑弄风云的,太皇太后言婉之。
常宁深吸了一口气合上了眸子默默的将玉骁关的话语和神情摒除在外,心里头暗暗祈祷着能赶紧将这件事情扼杀在摇篮中,不然要是被子慎知道
她一想到少年那般四神无主的样子,心里头就莫名的一疼。
可断不能让子慎因着这件事,再次陷入疯魔了
常宁如此想着,慢慢的就失了神,直到大宫女的传唤声响起,这才敛了敛衣衫控制好神情,扶着轮椅行进了慈宁宫。
她总要与言婉之,见上一面的。
“我说这帮大理寺的人,怎么这么能强词夺理啊!”何玉书踏出大理寺的门,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你说那几个人是不是塞了银子,要不然,哎哎哎”
何玉书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子慎扯着往马车上走去了,瞧着少年极沉的脸色,何玉书默默的把自己还想要唠叨的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他动了动喉头,这气氛好像不对。
果然,刚刚要踏进马车里头,迎面就刺过来了一把剑,闪着冰冷的寒光直直的搭在何玉书的脖颈上,倒是真给他吓了一大跳。
“无花。”陆子慎仿若无闻一般在马车里头落座,然后道,“这是何玉书,落嘉的表哥。”
陆子慎的话说完后,剑气瞬间就消散了,搭在何玉书脖颈上的剑也咔嚓一声收入了刀鞘,危险的气息渐渐没入了沉寂。
何玉书动了动喉头,而后小心翼翼的踏上马车,刚刚将车帘撩开便听见一个甜甜的女声嗤笑道
“就他?”
何玉书:
他们无相阁的人,是真的不知道,言语也可以杀人的吗!?这一声“就他?”包含了对他堂堂一个顺天府府尹,无穷的鄙视啊!
何玉书觉得自己一口气差点没过来,气汹汹的踏进了马车,要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与其理论理论,好叫她看清社会的险恶。
“你们无相阁的人,难道就没有会好好说话的吗!?一个姑娘家”何玉书没等落座,寒气凛凛的剑就再次搭在了他的脖颈,迫使他不得不立刻将话头一转,“一个姑娘家,总打打杀杀的,不好”
及时怂,及时止损,家里还有鸡鸭没喂呢
何玉书连忙闭了嘴往陆子慎旁边坐下,然后悄咪咪的打量着对面叫做无花的女子。
无花是个长相极为英气的女子,唯一的不和就是,如此英俊的女子,说话的声音却是甜腻的,倒是莫名的给这副长相添了些滑稽。
“阁主让我来告诉你,从现在起,京都中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掺和,安心去做你该做的事。”无花自动忽视了何玉书的打量,环臂淡淡道,“否则,下次就是阁主亲自过来了。”
陆子慎捏着骨节的手微微顿住,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抬眸皱着眉头看向了无花。
作为无相阁阁主的左膀右臂其中之一,无花的地位甚至连他这个左使都有些无法撼动,可如今,只是为了一句让他做该做的使,阁主竟然会派无花前来,难不成
他的心头狠狠一颤,然后再不顾马车的颠簸,迅速从宽阔的车窗跃下,待到何玉书撩开帘子去看的时候,路上早就没有陆子慎的身影了。
何玉书回过头看了看含着淡淡笑意,拇指已经挑开剑鞘的无花,心里顿时觉得欲哭无泪。
不是吧,走了好歹把他带上啊
然而此时的陆子慎哪里还顾得上旁人?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姐姐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