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相平平的石乐志慷慨激昂地说:“臣冒死进谏,生死已不放在心上!但请陛下亲自阅此万言书!”
小皇帝摆摆手,丧丧地道:“宋爱卿。”
宋一可一步跨出来,“臣在。”
“我听说宋爱卿当年考过状元,在翰林院里文章也是首屈一指的,太傅天天在我们面前夸赞宋御史的文采。”
“臣不敢当。”
“敢当敢当,太傅最识货了。”
“太傅谬赞了。”
小皇帝道:“太傅还说过,文章贵精贵深,不若就由宋爱卿来看看,这篇文章究竟说了些什么。来人,赐笔墨。”
侍从们端来了笔墨纸砚和案几凳子,宋一可也不推辞,一抖裙摆坐了下来,手上一支笔勾勾画画,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时而叹气,弄得这长相平凡的石乐志心里七上八下,头越来越低,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夫子批改作业的时代。
末了宋一可长叹了口气,道:“大家都是同僚,有些话我就不说了,单说陛下要我说的部分吧……第一,陛下关谢迁不对,陛下肆意给谢迁加关押时间不对;第二,陛下关诸位同僚不对;第三,陛下让安丞相接管尚书台是儿戏;第四,陛下这样会让朝政不稳,给坏人有机可乘。结论:陛下不放人,陛下就是昏君。”
小皇帝嗤笑一声,走到案台前拿起比她个子还要长的长卷,瞟着宋一可道:“真是笑死朕了,居然还是血书?嗯……你不说我来说,写这东西的人非蠢即坏,蠢就是字面意思,坏就是把在座的各位都想得那么蠢。把昨天抓的四个人给我提上来。”她偷瞄了一眼丞相,丞相依旧笑眯眯地,看得她心里发毛,她走到丞相面前,把这个哈达交给她,道:“丞相评价评价,这篇万言血书写得如何?”
丞相夸张地点着头,道:“嗯--甚好甚好,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文采斐然,然而掩不住其中败絮,陛下说的半点不错。”
过了阵子,人带到了,禁卫军可不管三七二一,一脚踹在膝盖弯处,把这四个人都踹得跪倒在地,四人大呼冤枉,刘行雨一个转身,盯着其中一人道:“哪儿冤枉你们了?关你们是因为你们抗旨,你们抗旨没有?嗯,你来说说。”
“虽然我们抗旨,但我们……”
“可以了,”小皇帝一抬手,“知道抗旨就行。”
“可我们……”
小皇帝又打断他,问:“那你们是为什么抗旨啊?”
那人忙道:“陛下不该抓谢大人,我等为谢大人抱不平!谢大人是个……”
小皇帝又打断他,“听起来谢爱卿对手下挺不错的啊?”
“谢大人是个好官,忠君爱民……”
“可以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叫你回答问题,你非要讲些没用的,这废话连篇的文章是你自己写的吧?”小皇帝不悦地皱起眉头,还没完全长开的小脸儿上一脸嫌弃,“所以你们是因为我下旨抓了谢迁所以抗旨咯?”
“那是因为陛下不分……”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