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的到来,仿佛给平静无波的国师府注入了新的活气。
就连院外的几棵树,都显得精神了几分。
既然,已经吃了小公主送的糖,乐康心里,对教导小公主这件事也没了多大抵触。
不过,乐康还真没有做过师父,以前老国师在的时候,身体骨不好,每每只是给他厚厚的书卷,让乐康自己看书,也只有老国师精神头好些的时候,乐康才有时间去请教一二。
乐康唯一有印象的,便是在净台山脚下那个小镇上,跟着夫子学问识字的时候。
可惜,那段时光太短,而当时他的年纪又太小,至于今时今日,已经记不得多少了。
乐康略微思索片刻,吩咐苏木道:“去将几位师叔请到书房来。“
苏木眼眸诧异一闪而过,不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抱着剑推开门,绕了大半个国师,去了东南角的小院。
也不知道几位师叔什么性子,不住正中间离主人住处近的亭风轩,非要选了个最偏僻的阁物居。
每每找人的时候,还要绕大半个院子,要是像玄参那样的急性子,估计走到一半,就要骂骂咧咧地嘟囔几句。
不过,苏木性子平稳,办事一板一眼,很有国师的几分气韵,故而不紧不慢地到了院落外,扣门而入。
几位师叔自从搬到了国师府,到了繁华的长安城,跟鱼儿入了水似的,出去逛街看景好不快活。
可比空对着净台山那光秃秃的大山,还有山脚那没几户人家的小镇,不知好上千倍万倍。
他们自由自在,早就把山上那些规矩忘了个遍。
而苏木的到来,让这几个老家伙惊了一瞬,脑海里止不住地琢磨,他们是哪天哪件事做错了,让师侄过来叫过去教训。
即使是圆寂这个冷面人,心里也有几分忐忑。
无他,自从老国师故去,现在的乐康师侄,愈发得有威望起来,让人捉摸不透。
这几位师叔恨不得都不跟这个师侄碰面,省得看见他那张死人脸心烦。
只不过,既然是乐师侄亲自派人过来,请他们过去,他们自然也不能不去。
待苏木行礼离去后。
一个圆脸穿着灰衫的老人诧异道:“这乐师侄有什么找咱们几个?这几天你们没做什么违背戒律的事吧?”
旁边的人苦笑:“咱们几个都在府里闷着,能干什么事啊?”
就连圆寂也点了点头,也是颇为烦闷愁苦的模样。
众人一筹莫展。
不过,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还不如早去早完事。
几个商量了一番,也没多耽搁,径直进了乐康那个院子。
此时,乐康正站在桌案前写字,瞥见几人过来,将毛笔搁置到笔筒里,淡淡道:“师叔们过来了,大家各自随意坐吧。”
乐康那张俊脸平静无波,没有一丝波澜,几人瞪大了双眸,瞧了半晌,也没从他那张脸上瞅出什么表情来。
最后,众人只能满怀着忐忑,在软榻上坐了。
几双热切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紧紧地盯着乐康。
谁知,他却认真问了一句:“几位师叔教导弟子们时,可否有何诀窍?”
几位师叔先喜后惊,最后反而更疑惑了。
难不成,乐康师侄这是觉得,他们这几日往府外跑得太勤,耽误了教导弟子,这是明面上装作请教,暗地里敲打教训?
肯定没准了,要不这师侄哪来的徒弟给他教?
于是,几位师叔们个个跟表功似的,一个比一个夸张,
务必让师侄知道,他们都是敬职敬业又严苛的好师父。
圆脸灰衫的师叔抚了抚胡须,“我那几个小徒弟,还勉强算得上刻苦,若是弟子们淘气,直接让他们罚站,背书抄写,下次便不敢再犯了。”
乐康回想起小公主娇娇弱弱,仿佛站一会儿就摔倒的模样,抿了抿唇,继续询问:“还有其他的法子吗?”
另一青衫的师叔眸光微闪,师侄这是觉得惩罚太轻了呀!他忙不迭道:“我的法子不同,就是有时懈怠了几分,用戒尺敲打几下罢了!”
乐康听罢,脑海里回忆起小姑娘那细皮嫩肉的模样,略微拧眉,询问道:“还有别的法子吗?稍微轻一点儿的,不要太累。”
几位师叔面面相觑。
这时,圆寂来了句:“不若就先从打坐学起,既可磨磨性子,有可修身养性,而且还不太累。”
乐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叉手醒了一礼,“乐康已然知晓,多谢各位师叔赐教。”
几位师叔从景乐院出来,都是满脸困窘之色。
其中一人忍不住道:“我还琢磨着师侄觉得咱们要求太低,怎么这次我反而觉得,师侄是觉得在咱们要求太严厉呢?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旁边的人也点头附和道:“真是奇怪至极。”
几人均忍不住摇晃着脑袋,满脸的疑惑不解。
唯独有一人慢悠悠地走着,没有开口。
有人忍不住问那人:“圆寂,你怎么没有觉得好奇,难道不觉得乐师侄有些不对劲吗?他又没收徒弟,莫名问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