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墨书两个上了茶水点心,便一道出去守着。金堂和李钺舅甥俩坐在榻上,一人靠着一个大迎枕瞧着越发相似。
金堂见李钺极度放松的慵懒模样突然开口问道:“姐夫和裴家不合?”
“小舅舅怎么会这样想,”李钺说这话时带了几分惊讶,显然是真心实意,“裴家是忠实的保皇党是皇上的心腹重臣,爹虽和他什么旧交但也不至于不合。”
“这么听起来,这还真是门极抢手的婚事”皇帝的心腹重臣之女便是之前中立可有了女婿,必然也就有了偏好。
金堂见李钺没开口又道:“那就是你和裴氏女不合了?”
“小舅舅怎么会这么想,”李钺说这话的口气,和方才完全不同,整个人也失了方才的闲适。
“看来我是猜对了”金堂瞧见李钺面上的懊恼神色道“赐婚是去年的事情,若是有人眼红太过,叫你不得不避出来,那也该是去年年前。今年秋天你们就该成婚了如今正是走礼的时候,你这时候回颍州,即便是有事在身,也是打了裴家女的脸。”
“所以即便我做了这个决定,我爹也会把我逮回去,更别说许我回颍州来了,”李钺接着金堂的话往下说,随后又倒回了大迎枕上,“难怪出门前,大哥叫我别想着瞒你,小舅舅你也太敏锐了。”
“都是姐夫教得好,”说完,金堂还故意对着李钺露出一抹笑。
“小舅舅,你这笑得,实在叫我手痒,”李钺悲愤的说完,面对着金堂一脸你来的神色,只能泄了气。
“皇上越发看重爹与大哥,如今底下的折子,大都是爹在过手,是以去年他给我和裴氏赐婚时,我心里还高兴着呢,”李钺说着说着,突然蹬了鞋子,盘腿坐起来,“可我哪儿能想到,这裴氏竟是这么一个糟心的。”
不等金堂开口,李钺就继续道:“旁人的算计也就罢了,那裴氏竟还想设计我与她妹妹肌肤之亲。”
金堂听了这话,也不自觉坐起身,蹙起眉头。
李钺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我与那裴二娘避开她的算计,去寻她对峙,她竟说她早已心有所属,本就不乐意嫁给我,反正裴二娘尚未许亲,正好将亲事换个人成全她。”
“她竟这么说?”金堂只听着李钺转述,心里都有一股无名之火,自然也就理解李钺的恼意了,“你没把这事儿给瞒下来吧?”
“那当然没有,”李钺低声道,“裴二娘脑子倒好,求我别说此事,她自会告诉父母,必然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我能听她的不说吗?”
“圣旨已下,你和裴家的亲事说不得还真会换那裴二娘,”金堂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子,道,“只是我觉得,那裴二娘也未必是你的良配。”
“小舅舅你怎么也这么说,”李钺愣了愣,才继续道,“我回到家后,爹虽不在家中,可我把这事儿告诉了娘,娘便立即带我进宫。”
“娘去了祖母那儿告状,我就去求见皇上,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说了,求他解除婚约。”
“可是没成?”金堂问。
“倒也不算,只是从裴大换成了裴二娘,”李钺又笑道,“为了补偿我,我临出京前,皇上还封我做空头郡王,没给封地,不过到底不是白身了。”
金堂听到此,又向后靠了回去,道:“那学生拜见郡王爷?”
“小舅舅”李钺故意拖长了声音,满脸都是无奈,“不过我回来,还真是有事。”
“哦?”金堂看了李钺一眼。
李钺犹豫片刻,才轻声同金堂道,“我娘叫我在颍州时多和谢嫦说说话。”
“你藏着掖着,不肯说实话,这事儿我可不帮你,”金堂作势就要起身,“去京城住了两年,回来净耍心眼,我先回了。”
“小舅舅别走,”李钺赶忙拉了金堂道,“并不是我要瞒你什么,实在是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娘一面说不会叫我纳谢嫦,一面又叫我寻谢嫦说话。”
这就奇了怪了,金堂又坐了回去,心里不住想着谢嫦身上有什么,是谢斓所看重,能对李钺有利的。
金堂想了许久,见李钺一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道:“要不回去问问我娘?”
“好主意,”李钺眼前一亮,“我娘都是外祖母教出来的,她肯定知道我娘在想什么。”
李钺回到颍州,这头一件大事,自然是要去拜见外祖父母。金堂原本想着他才回来,叫他稍做休息再去,哪知他心里着急解开谢斓的话中深意,催着金堂赶紧走。
金堂见他精神头不错,才点头许底下人备了马车,两人一道回谢宅去。
两人刚进谢宅大门,便问了谢父和徐氏所在,随后才往正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