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时金堂先跳了下来。
谢宅大致布局一直没变,是以金堂很快就想起当初自己站在此处,接谢斓和长平时的情景。
不过略略感叹了一小会儿朱氏就领着一群人匆匆赶来。
“大嫂”金堂行了个礼,便主动的让开来。
“四弟来了”朱氏笑着点了点头,走到金堂让出来的位置,正要开口就见车帘子被掀了起来,“老爷?”
“叫人来扶我下去再用我的名帖去请太医,”谢洛安抚性的摇了摇头又看了她身后跟来的人神色晦暗“今日之事,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若传出去一星半点,全家带老亲一并发卖到苦寒之地去挖矿。”
一干仆人被这话吓得赶忙低头。
金堂见状,直接点了两个眼熟的男仆:“愣着做什么,难道还等大哥大嫂亲自来请你们?”
朱氏往边上退了退等谢洛被扶下来才发现额头上的伤并不是他最严重的的地方,那背上衣裳渗出的血色,才叫她心疼的厉害。
眼见着谢洛上了软轿,也有人去请太医了才撑不住似的,趔趄一下。
金堂离得最近,赶忙去扶。
此刻朱氏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紧紧拉着金堂的手问:“四弟,你老实和嫂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出门前好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样。”
朱氏话语间,已有了哽咽之声。
金堂犹豫的看了一眼谢洛离去的方向,又见此处仍留了不少人,便道:“嫂子不如过会儿问我大哥去,这事儿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了几句,并不很知道。”
朱氏这才胡乱点了点头,在原地略站了站,重整心神,往前头去了。
“少爷,”玉书见人都走了,凑上来问,“咱们回吗?”
见金堂也很是犹豫,玉书便改口道:“要不先等太医来看过再走?”
“不成,”金堂叹了口气道,“咱们走吧。”
如今明面上大哥就是害小李琅的人,虽然琅哥儿现在没事儿,金堂却也是该生气的。
颍王府无人肯送谢洛归家,金堂作为弟弟,自然该来。可来是来了,却不代表他能逗留过久。这样,就和他亲近颍王府的站队不符了。
不管大哥或是姐夫有什么算计,他若真的待太久,都会让人有所疑虑。
“那咱们让谢家的马车送我们?”方才忙着,连玉书也忘了多叫一辆马车跟着。
“不必了,”金堂道,“银楼离着不远,咱们直接过那边去也成。”
“那我去叫人给谢大人传个话。”
“回来,”金堂叫住了玉书,“不必传话,咱们直接走,会有人告诉大哥大嫂的。”
玉书虽然有些犯嘀咕,却也乖乖跟在金堂身后出门去。
倒是金堂,心中暗自决定,以后这样的事情,多带墨书出来,比起玉书,他更懂得什么时候该直接执行,不多问无关紧要的话。
不如把玉书放去给谢松教一教,到时候谢松和青梅在府里做管家,可没有满天下跑的道理。早些把玉书教出师,能省不少事。
金堂两个才出门,就远远的瞧见有马车往这边过来了。他眼力好,认出那马车是谢泽惯用的,心底一哂,暗道一声,来的倒快。
金堂见四下无人,嘱咐玉书道:“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出来。”
金堂说完话,再转回去时,也板着脸,恍若结了冰霜。
“吁”车夫将马车停在了金堂主仆身边。
“四弟怎么走了,”车帘掀开,谢泽居高临下看向金堂,“怎么也没叫大哥派个车送你?”
金堂冷淡的看了谢泽一眼,道:“二哥来的可真快。”
“四弟这话是什么意思,”谢泽笑道,“我寻大哥有些事情,听说他回府,可不就来了吗,倒是四弟,什么时候去的,这么早就走,是只和大哥打了个照面?”
“这和二哥没什么关系吧,”金堂说完,闭了一下眼,似乎是收敛了些情绪,才道,“我还有事,就不陪二哥了。”
“不如还是稍等一等,让我的马车送你回去吧,”谢泽虽这么说了,却连下车的姿态都没想着要做。
金堂口气生硬道:“不劳二哥费心。”
等金堂主仆走了,谢泽方放下车帘,陷入沉思,由着马车直接进了谢宅。
金堂不告而别,和谢泽不请自来之事,都被报给了谢洛与朱氏知道。
朱氏坐在床边道:“也怪我,方才担心你,竟忘了叫四弟同我一道来。”
“他可来不得,”谢洛道,“那孩子聪明,知道这会儿不该来。”
朱氏轻声问:“那四弟知道不该来,便走了,怎么二弟反而来了?”
“不急,”谢洛笑道,“且先会一会咱们这好二弟再说。”
朱氏闻言点了点头,亲自起身去迎,等见了谢泽,便道:“你大哥不便起身,还望二弟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