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细如丝。春天的景色很美,可惜东宫内殿里的韩术清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韩术清撑着把油纸伞待在雨中。方才她让彩云扶她走入雨中,说,她想静静。
什么的看不见……多走一步都是莫大的勇气。内殿很安静,她现在能听到的,只有窸窸窣窣的下雨声。
从前她感到无时不刻都很喧闹的皇宫,此刻好凄清。从前……再也回不去的从前。犹记总角之宴,与兄弟四人,翻墙爬树。
皇弟二人年幼,每每翻墙爬树都要踩在皇兄背上才可上前。皇弟虽年幼,皇兄力气不大,每每这时,术清便掏出手帕来,为皇兄擦汗。那时,皇兄笑着说:“术清,皇兄没事,我们上去吧!”
术清粲然一笑,点头道好。
又是翻墙又是爬树,当然少不了一顿挨批。术清可以免去,兄弟三人却免不了。轻则被抄书,重则禁足。皇兄那时就很有担当……
“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韩术清的回忆,回忆的美好,显得现实的残酷。是两个宫女来给她送绿豆糕的。
在这里,马进中天天安排人给她送来绿豆糕,可她一个也不愿意吃。
东宫……皇兄和术辰在这里住过……
那两个宫女把绿豆糕放到了殿中,便开始聊起了天。韩术清失去了视觉,听觉变得更加敏锐。那两人的聊天,她听的清清楚楚。
“我听说太子殿下亲手血刃了前朝的宸王。”
“你听谁说的?”
“传话的一个小太监。”
“……”
前朝的宸王?!不是术辰吗?马进中亲手血刃了的?韩术清胸口一阵绞痛。难怪这几天听不到马进中的声音。他是亲自去宸王府?李耀难道没及时去找到术辰吗?李耀出事了吗?
她真希望自己聋了,这样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的生活对现在的她来说最好。可惜她听见了,她听见了自己的亲弟弟被自己最爱的人亲手血刃的事了。
“噗——”
韩术清嘴里一股铁锈味,便吐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咚咚咚咚”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她听到了彩云的声音:“主子,不好了。”该来的,总会来。
“主……主子,你怎么了?”彩云扶住要摔倒的韩术清。
“是术辰出事了吗?!”韩术清抓得彩云手疼。
“你都知道了?”彩云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结果……
不!他为什么……术辰……
韩术清要去找他,也不顾自己看不见便随便朝一个方向跑去。彩云还未反应过来,她便踢中台阶摔去。
“主子,你要去哪啊?”彩云略带哭腔,扶起了她,“你要去哪我可以带你去,为什么这么莽撞。”
“我要去他那。”
不用说,彩云便知是马进中。彩云有点害怕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不得不带她去。
彩云将她带至东宫正殿前,彩云说这里是正殿前。她便一把推开彩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主子,你这是干什么?”彩云猝不及防,很快反应过来,要拉起她。
彩云的声音传到了殿中。流风一个箭步去打开了门:只见韩术清将彩云推开,而彩云并不愿意离开,也不顾伞掉在地上,抱着韩术清也不愿离去。
马策也走到门口,看到了这一幕。他意味深长地望向殿中人。
“少将军,你看。”流风都替马进中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