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白郅一行人便已经回到了度英城,街上的人们早早听闻了此事,也都自发地来到街边,恭迎历经了一番风霜洗涤的安平侯归来。
沈柚默独守侯府两年,也终于将人盼了回来,于是一下子没注意,当夜不小心就着了凉,第二天更是在远远看到一行人回来的身影后,刚回去就堪堪晕倒在盼安和雪霜的搀扶之下。
“夫人只是近日来忧思过度,又频频劳累,加之受凉着风,只要这半月间多留意些,还是能调养好的。”
太医一边收起自己的医具一边说道,随后在合上了木箱盖之时,像是想到了什么,拱手朝沈柚默拜了一下,又道:“夫人,请恕小医冒昧多言,这些个月调理时,还请夫人莫要食过多寒凉的东西,以免落下什么病根,引得日后再复发才是。”
雪霜一听当即就要反驳,但沈柚默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她。
“多谢太医费心,我以后定当多注意的。盼安,你去替我送送太医吧。”
“夫人,你怎么拦着我啊?”人刚离开没多久,雪霜就嘟着嘴不满地说了一句,“那太医分明在乱说,夫人这些日子来都没吃过寒凉的东西,怎么还……”
“太医能这么说定然是有什么地方有问题,或许不会是在食物上,但不代表不在别的地方。”沈柚默皱起眉头,环视了一周自己的屋子,一时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沈柚默倍感头疼的摇了摇头,最后闭着眼睛跟雪霜说道,“先不管这些了……你去看看还有什么地方缺的,再让人去瞧瞧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从宫里出来后,白郅可谓是慢慢悠悠地往侯府赶,同时还来回观察着经过的商贩走卒。
因为白郅走得慢,折清和往拾也迫不得已跟在后面慢慢地走着。因为速度实在是偏慢了些,折清甚至都觉得自己下马步行都比现在快一些,不过他也已经养成了憋话之技,这些肺腑之言也倒是没说出来,就连眼神也没表露一下。
而往拾在随意看了几眼之后,就很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侯爷,属下听闻您以前救下的叶锦在年前被夫人以谋害主家之罪送了府衙,此时大概已经被处刑了。”
“嗯……”白郅闭了一下眼睛,对此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就如同是听了一个不要紧的事。
往拾见白郅没反应,又跟着说了一句:“侯爷,这件事此前夫人并没事先告知,这……”
白郅这才随意摆了摆手,“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随便吧,毕竟事情还是夫人处理,又有府衙出面,多少没什么错的……”
“诶哟,这不是前两年和郡主闹出一阵传言的书生文人嘛……这一年半载不见,也不知是躲到了什么地方,这好似又变得更俊俏起来了!”
忽而间,附近有一些哄闹嬉笑的声音传到了白郅的耳朵里,一旁的折清和往拾也跟着听见了,脸色都纷纷一变。
这件事虽然是发生在他们不在度英城之时,但他们也早已经在别的途径把这件事了解了个清楚,此时又再传出,怕是大事不妙。
折清当即看向走在前边的人,却见白郅并没有什么反应,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去那些人身上,完全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往拾也跟着给了折清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开口,等回去之后再说。
沈柚默没有想到,自己高高兴兴地迎着自家官人回家,而官人却直接给她一个冷脸,当场给旁的人好一通笑话。
“真是莫名其妙,好像是谁招惹到他了一样……怎么当初我就没发现他这一面呢?”被甩了一脸子后,沈柚默在心中一阵腹诽,顶着平白的来自别人的眼神嘲讽,满心不悦地拂袖往里走去。
因为这一通莫名其妙的冷场,沈柚默也没了心思要和白郅说些什么热场话,直接回了自己院子修养身心去了。
隔日,沈柚默才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下脸子了,原来又有关于她的一些陈年流言又闹了出来,而当时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的闵秀之又出现了,一出现就愣是胡说八道了一通,让人丝毫没有反驳制止的时机。
“国公夫人亲自出面,将这闵秀之送到别的庄子软禁起来,听说还是自己趁人不注意逃了出来,路上亿又遇到好心人救助了他,还帮他回京讨说法呢……”
“这么一来,那岂不是当时郡主与这文人真有些什么,不然也不至于要藏人压事儿啊!”
突然间,各种关于闵秀之以及沈柚默流言在度英城的大街上传得沸沸扬扬,声情并茂,就如同真的有这番事情一样。
而这一番传言,不仅沈柚默哑口无言不能轻易出面解释,就连国公府乃至话皇帝都暂时束手无策。
沈柚默正头疼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昨日还不理人的白郅此时却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花落轩,就像是时刻准备跟她声讨些什么。
“你来做什么?”沈柚默此时一见到白郅,就想到昨天被人当场下脸,偏还又闹出了一档事,顿时也没个好气。
白郅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屋中,背着手看着她。
沈柚默被看得头皮发麻,但又一想到白郅可能是因为一回来就不得消停,可能心情也不会怎么好,又只得是开口解释了起来:“那个,街上传的那些事不是真的,我和那个人没关系,你当时也是见过那个闵什么的,你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