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2 / 2)公主艳煞首页

听清那人的声音,姬珧一下便不挣扎了。

是虞弄舟,她的好驸马。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尽管怒火快要将她燃烧殆尽。冷若玉瓷碰撞的清韵声响回荡在耳侧,她似乎能根据那声音描摹出他的样子。

她对虞弄舟的一切都无比熟悉,即便他如今站在她面前,她什么都看不见。

似乎知道他因什么而发怒,姬珧昂着头,忽觉心中多了分畅快,她唇角扬起,眼底寒光微动,反问道:“有什么不可以吗?你在后宫软玉在怀,本宫为什么要替你守身如玉。”

男人听见她这么说,力道骤然加重,眼中森然一片。

他穿着金丝银线织就的玄色龙袍,清俊的眉眼被衬得深沉如夤夜,一双世上最温润儒雅的眼眸,此刻只余下熊熊怒火。

他看了看她半露的香肩,凌乱的床帷,翻倒的案几,和地上四散的衣服碎片,内室中一片狼藉,似乎一眼便能让人想像到这里方才发生了什么。

而她却在这一片狼藉中仍旧端庄雍容,眼底清冷无澜,用最淡漠疏离的目光望着他。

姬珧长相极美,是那种浸透肌骨中的妩媚。黛眉轻挑,秋水明睐,朱唇点血,纵不施妆粉,不戴佩饰,举手投足间仍不失矜贵,三年幽居岁月没能夺去她半分颜色。

她从不向他示弱。

即便命被他拿捏在手里,也依然高贵出尘。

“你是不是觉得,朕不会杀你?”虞弄舟骤然加重了力道,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眼底终于闪过杀意。

姬珧紧跟着他的声音,“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随即,她似是故意一般,微微偏过头,洁白侧颈上深深浅浅的紫红色印记若隐若现,虞弄舟瞳孔一缩,呼吸加重几分,连手指尖都忍不住震颤。

姬珧紧闭双眼,等着他掐碎她的喉骨。

但虞弄舟却没有下手。

下一刻,她被他连人带魂摁在怀中,湿热的唇瓣攀上她的肩膀,到颈窝,再到唇齿呼吸之间。

姬珧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慌乱中伸手去推他,扬手扇了他一个巴掌。

暗室中响起一声脆响,之后是无边寂静,虞弄舟侧偏着头,用指骨蹭去嘴角鲜血,他看了看手,忽然冷笑一声,抬头望她:“你宁愿跟个贱奴在一起,也不愿朕碰你一下?”

姬珧的掌心火辣辣得疼,身上像长满了一根根倒刺。

她以为他盛怒之下会杀了她。

但他没有。

虞弄舟蓦地往前踏出一步:“你怕了?姬珧,你也有怕的时候,朕刚刚才碰了你一下。”

他伸出手,试探似的碰了碰她的脸,眼底掀起阵阵疯狂。

姬珧终于在无尽的黑暗中感到一丝恐惧。脸上扫过热意,她急忙后退一步,却被一只手大力拉回,又重重推倒在冰冷地面上,没有丝毫留情,虞弄舟扯开她的衣裙,手掌贴上冰肌玉骨,紧紧掐住她腰身。

“虞弄舟!”

姬珧眼眶欲裂,慌怒下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奋力推开他的胸膛,可不论她怎么挣扎,炙热的身躯都重重压在她身上。

温热的呼吸交错缠绕,所有的抵抗都一一被他无视,姬珧终于卸下所有力气,她声音嘶哑,满心的绝望。

“你何不直接杀了我?”

身上的人一顿,但仅仅也只是略作停顿而已。

紧接着便是更加猛烈的凌虐,和不由分说地侵袭掠夺。

姬珧在那一瞬,蓦然睁大了双眼,她想看清楚,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去看那个人,终究只有一团漆黑的影子。

她没等到回答,但她清楚答案。

虞弄舟是不会杀她的。

他接近她,蒙骗她,折磨她,就是为了报仇。她父皇杀了他全家,所以他用这样的方式还以颜色。

他不会让她死,死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他要她活着,活着忍受这样的屈辱和折磨,他要击破她的骄傲和颜面,碾碎她的自尊,折断她的羽翼,堕她入泥潭,他想看着她哭喊求饶,想她匍匐在他脚边,想她以一种卑微的姿势仰视他。

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他要撕碎她作为一个公主,最后的尊严。

撕裂的疼痛狂乱肆虐,她在一潮又一潮的欲念里咬紧朱唇,吞下细碎轻吟,忽然问他。

“阿舟……凤尾涧第一次相遇……你是不是……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其实她想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但这个问题太傻了,而她心中期待的答案,无疑是更为讽刺的笑话。

然而虞弄舟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她。

姬珧再也不需要什么回答了。

后来她披着衣裳,迎风站在楼台的栏杆旁,听到背后那人在兵荒马乱之际,仍不忘威胁她。

他说:“姬珧,若你死了!朕就杀了姬恕,朕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姬珧想,姬恕已死,他终于再也没办法用这个谎言困住她了。

她无视背后的呼号,毫不犹豫地跨过栏杆,广袖在空中飘浮,她拥着风,一跃而下。

空余下背后撕心裂肺的呐喊。

她不知道,在她跃下楼台的那一刻,虞弄舟疯了一样扑到栏杆前,在虚空中捞了一下,衣袂留香,他却只攥住一把风,而风……是攥不住的。

但就算她看到他这副样子也没什么意义。

姬珧闭着眼,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她感觉有人抱起她的身子,在她耳边低语,嗓音暗哑,好像不停地说着什么。

哦。

他说他爱她,求她不要死。

她却抓住虞弄舟的衣角,张了张嘴,在那人期冀的注视下,艰难地留下最后一句话:“放了……十九……”

她越是这么说,虞弄舟越是不会那么做,姬珧知道。

她想,反正自己已经死了,不如把十九也带走,黄泉路上,她也好问一问他,为何会消失不见。

姬珧有些累了,她轻轻动了动眼睫,恍惚中,她好像看到飞霞烂漫,雾霭凝蒙,有人挡住斜阳,手捧着浸湿的手帕,整个身子都藏在阴影里。

姬珧这时才发现,原来她从未看清过他。

她自嘲一笑,泛白的手指终于没有了力气,颓然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