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芙冷脸说道:“我如何做是我的事,你无谓再说。”说罢欲拔剑出鞘,剑才微露,已是锋芒尽显,血色绽放,大有凶意。
那男子见状,连忙摆手苦笑道:“罢了,你想去就去吧,早闻无心剑下亡魂无数,我也不自讨苦吃。”。
苏灵芙收剑冷冷说道:“你知道就好,免了这城生灵涂炭。”。
那男子只得归去,只剩她仍要独自前行。江南烟波浩渺,不觉已是早晨。露水沾满斗笠,昨夜尽是凄寒,人人皆知绝情剑要入城,心中早是一片死寂。明是初春,乍暖还寒时候,却如凛冬来袭。
东风渐绿西湖柳,雁已还、人未南归。朝暖融霜,蹄声依旧。
一卒见苏灵芙走远,颤巍巍地问道:“大人,她终于走了。”。
刚才那男子身着绵布白袖衫,发系一条银带,靴着黑布,腰间绑着缚剑带,可剑不在。他脸上于刚才稍有红润,道:“这妖女在当年龙虎山一役大开杀戒,根本没有情面可讲,还好她仍有挂念,没到视人命为刍狗的地步。去年官家通知我,若见到那妖女,千万莫要有一丝心傲,我照做便是,但我不明白官家会如此惧怕这女人。今日方懂,权贵势大亦可斗,不视命薄天难纠。”。
小卒说道:“她此去应是不回,皇甫大人也无需操心了。”。
皇甫真轻摇着头说道:“是无需我操心了,传我令下,即日起杭州恢复通行,我本想关城让她知难而退,还是天真了些。”。
他走向府邸,嘴里还喃喃道:“此恨绵绵无绝期,此怨连连未断绝。”。
恨江南的春雨,一如离人泪,乍暖还寒,本是朝歌暮酒,却蹄走岁月。
苏灵芙骑马北上,不时在郊外的茅店休憩,偶尔拿出一张泛黄信纸阅读。
“我练就绝世神功,到头来又于我何用。若你未变,我俩一世在泥桂巷做对普通人多好。有人要说,便由得他们说,泥桂巷不让呆,远走便是。只要两人一齐,在哪住,有无人烟,我又有何介怀。”。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嘴上还带着笑意。只是路边的人偶尔见她美貌无双,欲找她搭话调戏,皆被她怒目一瞪吓走。午后的茶馆人渐繁杂,她正忘神其中,却让一阵风过吹走了信纸,顿时她心中一紧,忙要施展轻功去追,周围的人流却愈显得紧凑,她心生怒意,手已握向剑柄。
这时突然一张信纸从下伸向她面前。
“姐姐,这纸是否你掉的?你好漂亮啊。”,苏灵芙往下一瞥,原是一男孩的声音。
那男孩踮起脚尖把纸递给苏灵芙,又道:“先生常教我拾金不昧,但我细想,若我总是有拾有还,是应该有些好报的,所以姐姐可否帮我个忙?”。
苏灵芙把信仔细收好后,本想提剑欲走,却又遁回,对男孩说道:“你可知什么是好报?你帮我捡信,我饶了挡我路的蚂蚁,你可回去向你先生炫耀,说你救了这附近的一带人,胜造七百多层浮屠了。”。
男孩不解,问:“造浮屠后可以吃饭吗?”。
苏灵芙冷笑一声,道:“至少饿死后再不用受苦。”
她转身便走,刚走一半回眸又道:“你以后遇到谁,莫要随便再这般说话。我虽不是好人,未必其他坏人就不会对你怎样。你帮我个忙,我也想不欠你,这样,你以后有何麻烦,报我姓名——苏灵芙。”
“苏姐姐的名字,真好听。”
苏灵芙笑了笑,男孩似见到神仙下凡一般,好似身旁早无一人,唯有无数星彩照耀在面前,不觉时间已是残阳西下,皓月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