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笙抬头,才发现徐年离她比想象中的更要近。
他因为生气而变粗的气息,都能够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地动了一下鼻子,挺直的身板却没有向后仰哪怕一下。
盯着徐年的眼睛,姜可笙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明了:“我不需要我的另一半大富大贵,家里富二代富三代。我只希望对方和我有共同的目标,足够上进。家境一致,三观契合。”
见徐年又要气急败坏地抠字眼,姜可笙习惯性地垂眼又抬眼,飞了一个冷眼过去,嘴角刚刚友好的笑也消失殆尽。
在商场谈判多年来的习惯和气场,让徐年猝不及防地被噎了一下。
“我并不是反对你打游戏,打游戏打的好的可以创建俱乐部、当教练、职业选手,这都是他们的一份事业。但你的游戏只是娱乐,甚至娱乐可以是一整天。”她的声音很平静,已经开了一天会的嗓音甚至有些沙哑。
顿了一下,姜可笙摊开手:“除此之外你的事业在哪里?我看不到。”
这次,相互盯着对方双眼的人,明显换了上风。
姜可笙坦然地望着徐年的眼睛,给了他足够的反应时间。
她看着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人,一点一点地将身子收回。
伸出手轻握上大瓷勺,姜可笙给自己又盛了一碗汤。
她今天一天也没怎么喝水,嗓子实在是受不了再说这么多的话。
小半碗的汤灌下去,疏解了些喉咙火辣辣的痛。
把碗放下去的时候,姜可笙的余光不经意地瞥过斜前方圆桌上的人。
她的身子定了一下,才缓缓地把头扭过去。
那的确是李知运,但李知运这次不是来和其他公司负责人吃饭的。
坐在李知运对面的那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吃饭的时候还是会腰板挺得笔直,细嚼慢咽,吃饭的样子很斯文。
收回视线,姜可笙重新看向徐年:“我承认我就是一个现实的人,你说这也叫做拜金,那我好像也无法反驳。”
她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因为我的确无法想象二十年后的自己,丈夫拿着比我低的,一个月三四千的工资。家里有一到两个孩子,四个老人要赡养。而我自己,每天白天上班焦头烂额,晚上回去还要洗衣做饭听各种人的牢骚。”
这一番话,她曾经也说过。
“最可怕的是,当我的孩子很懂事地说,妈妈,我今天考了满分,想要这本外文进口书可不可以?或者想要去报一个兴趣班,可不可以?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不好意思啊宝贝,你要体谅体谅爸爸妈妈。”
“那我会恨我自己一辈子。”
她的童年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家庭。
暂且衣食无忧,但也仅仅是能足够吃喝。
因为家境,她被限制了太多的可能性。
她不希望以后自己的孩子,也会这样。
这是一种停滞,代表着她甚至还不如自己的父母。
她以前不想学了,觉得题目和卷子都太枯燥乏味时,都是这些话让她强撑下来的。
学生时代都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了,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考入R大,她又怎么能让自己摔倒在爱情上?
又不是小孩子不考虑未来的爱情,相亲的目的是组建家庭。
更多考虑的是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