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已经很久没有抱他了。
孔翎原本以为自己会和刚开始一样厌恶,谁知道他愣了一下后,只是有些别扭。
即使已经解了火毒,宁霁的手还是很冷。
他轻抚了抚蛋身,垂眸问“你这几日一直在这儿?”
见是有问题要问他,孔翎这才放心的放出灵识来。
他先是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
一缕灵气挠上掌心,微微有些痒。
宁霁戴着面具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你昨夜可在这儿?”
孔翎这次倒是摇了摇头。
昨夜?
昨夜发生了什么吗?
随着宁霁的目光,他才注意到榻上的血迹,瞬间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宁霁本以为这蛋能知道点什么,看来却是失望了。
他眯了眯眼,指尖停在温热的蛋上,熟悉的热度叫宁霁有些放松下来。
这许久不见的蛋乖觉的发着热,他看了眼,本是要收回目光。
一阵风吹过,却将眼神定在了一个地方。
桌角。
刚才因为这颗蛋落下。窗户被打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倒是显露出了桌角下隐藏的灰尘。
那灰尘之中,却是有些细小的白色粉末。
宁霁指尖顿了顿,弯下腰去。
孔翎也看见了这粉末,有些奇怪这是什么东西。便见宁霁捻了点粉末,低头嗅了嗅,却忽然皱起了眉。
他昨夜叫人送与楚尽霄的是他在秘境之中早年得来的灵散。自己之前也曾用过,对这灵散的气味很是熟悉,却绝不是这个味道。
有人掉包了他的药。
若不是正好风吹散了些,宁霁也不会发觉。
他皱了皱眉,将这灵散包起来,准备着人去查一查。
孔翎看着他动作,又见宁霁垂眸准备离开,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他突然发热想要吸引对方注意。
宁霁回头看了眼,想到楚尽霄现在人不在,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将这颗蛋给带了上。
第二日的时候,谢与卿刚出门便遇见了宁霁。
“谢楼主。”
宁霁主动开口“我正有事要去找你。”他声音淡淡,话音落下,谢与卿便看见了他手中的东西。
宁霁拿出来,皱眉之后递给他。
“这是我在楚尽霄房间中发现的,谢楼主可否帮忙鉴定这是什么东西?”
他唇色苍白,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可是鬼面下却看不出来什么。
谢与卿罕见的有些不舒服,甚至对楚尽霄有了丝意见。
不过,他却还是接过了那包粉末。
他在低头用灵气查探一番之后,忽然面色变了变。
“这是克制妖物的药,妖族修为越高,这东西越是有效。”
“若是见了血,后果不堪设想。”
克妖之药放在治伤的灵散之中,若不是他之前曾经见到过,恐怕也不会辨认的出来。
“剑尊,这是?”他皱了皱眉。
宁霁蓦然收紧了手。
果然。
“那灵散是我给他的。”
他一直想化龙之后的楚尽霄修为不差,怎么会那么容易被算计。
原来是从他的东西中入手。
那人可真是机关算尽。
他面色沉了下来。
谢与卿问“剑尊心中可有人选?”
他看宁霁的面色便知道他已经想到了。
宁霁收紧剑,淡淡道“只是猜测,尚未有证据。”
另一边苏风焱已经离开了。
楚尽霄看了眼门外,知道在这里呆的越久,对他就越不利。
苏风焱不知道在他伤口中放了什么东西,他查探了几次,只在刚开始的疼痛之后便没有了。
但这东西却叫楚尽霄隐隐忌惮着。
云阗被杀,苏风焱伪装陷害他。
恐怕目的都在师尊。
若是师尊站在他这一边
他心中一颤,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师尊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他不能继续呆在这儿。
楚尽霄捂着伤口,摇晃着站起来,结果刚走到门口,却似被什么烧灼一般,神识刺痛。
苏风焱在屋外留下了克妖之物,便是他离开之后,楚尽霄也踏不出这房门半步。
他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楚尽霄指尖一顿。倒吸了口冷气,看了眼房外的东西之后,缓缓收紧手。
下一刻他咬牙化作龙身,一头撞向结界。
一瞬间身上皮开肉绽,神识刺痛跌落下来,楚尽霄又咬牙试了一次。
一次不行,便第二次。
第二次不行,便第三次。
每被撞下一次,他身上的鳞片就脱落一分,但楚尽霄没有丝毫放弃
他心中想着那个人的名字,眼神再次坚定了下来。
一连两日,宁霁虽然知道是谁动手但却还是找不到楚尽霄。
他抚摸着蛋,垂眸试着大范围的用搜神之术,但这等耗费精力的办法却叫宁霁唇角渐渐渗出血迹来。
还是找不到。
他长睫颤了颤,手指又冷了下来。
孔翎本是想着阿楚的。见他唇色苍白,不由心中又有些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来的突然叫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算了,不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阿楚再说。他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宁霁收紧手面色微冷,他刚准备继续却忽然似察觉到什么,睁开眼来。
便见面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楼危宴一身红袍,墨发未曾束冠。
他今夜不请自来,还未开口,却看到了宁霁唇角血迹。
不由道“你搜魂了?”
宁霁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鬼面森然,月色下,竟是比海底还冷淡几分。
“魔尊所来何事?”
这里是东海府,他自然不能像海底一般与他和平相处。
楼危宴皱了皱眉,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甚至也有几分推波助澜,为的便是挑拨宁霁与九州其他门派的关系。
可是如今见到他为那个小徒弟如此,甚至耗损功力之后,他却又有些不是滋味。
“你在为他搜魂?”
“他对你十分重要?”
楼危宴语气难得疑惑。
宁霁不懂这人为何会关心这个,楚尽霄重不重要都与他无关
更何况,他只是做他该做的事情,今日经他之手被陷害的无论是谁他都会出手。
不过这话却没必要与楼危宴说,他只是在收了手,压下了心头不适。
“如今东海府都在抓魔族,若是其余人知道魔尊竟来了这里自投罗网,恐怕会很高兴。”
他声音冰冷,楼危宴反应过来自己多管闲事之后,又回过神嗤然而笑“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他目光看向宁霁。
“我说过,我的对手是你。”
“待你伤好之后,我会来寻你比试。”
他语气不屑,看了眼天色,有些可惜。
楼危宴以为宁霁今夜受伤,便不会再与他比试了。
谁知道似是想到了什么,宁霁忽然道“魔尊手中是否有一个可寻人的法宝?”
他找不到楚尽霄,本是有些失望。
此时楼危宴来,却是正好想起了原著中说的。
魔族那面搜天镜。
据说那面镜子可通古今,找人势必比现在方便的多。
他说到这儿,楼危宴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眯了眯眼,与那戴着面具的人对视,忽然挑眉道“好,只要剑尊赢了我,那么这搜天镜借你一次又何妨?”
“只是你确定你真的没事?”
他目睹这人刚才搜魂吐血,皱了皱眉。
宁霁眉梢顿了顿,指尖从蛋身上离开,抬起头来,冷然道
“魔尊既然好奇,那么试一试便知道。”
两人目光相对。
楼危宴也严肃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楼危宴收了手,畅快的无比。
他本是担心与宁霁动手不够尽兴,可是没想到只要一拿剑,那人就进入了状态。
没有什么楚尽霄,没有什么九大门派。
那人是天生的剑客。
他随时都能做到心中只有剑。
两人交手,楼危宴此时拭去面上血丝,眼中兴奋。
他只觉得自己好久没有那么畅快了。
“给。”
“这搜天镜借你一用。”他将东西抛给宁霁。
宁霁皱眉接过来,便听他道“将你一滴血滴进去。”
搜心境是根据他见过的人中来找的,自然是需要精血的。
宁霁没有犹豫,在收了剑之后,在手指上划破了一道。
他本是面色淡淡,但是在冰冷的剑刃划过指腹之时,一丝痒意袭来。
细小的伤口下一阵发热,他心中怔了怔,慢慢皱起了眉。
楼危宴本是抱臂等着,见宁霁停下不由有些不解。
搜天镜上一阵微光,那血珠此时已经被镜中吸收。
但是随着手指割破,正这时,压抑已经的情欲之感再次出现,心中似是被蚂蚁轻轻噬咬。
这感觉来的突然,宁霁长睫颤了颤,不得不强行忍耐住。
楼危宴见他气息不对,有些奇怪。
抬眸却只看见那鬼面剑尊闭目长睫轻阖,似是在忍耐着什么。
“你”
他眯眼刚要说什么,便见宁霁又似压了下去。
“我无事。”
他沉声道。
楼危宴表情忽然一顿。
却见他垂眸时冰冷唇上不知为何竟染了一抹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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