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蛋糕吗?”那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道:“不买是吗?那我今晚就去找你。”
电话“嘟”地一声挂断。
李常信死死盯着手机,身上冷汗直冒。
他说今晚要来找我!
他要对我做什么?!
为什么拉黑没有用?
为什么他还能打进来?
李常信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意识到纠结这些问题是没有意义的,他已经认定对面是鬼了,没听过鬼来电能通过拉黑轻松解决的。
“怎么办?”他抬头看了眼窗外:“要不搬出去?”
“不行,他都跟踪到我家附近了,说不定他正躲在我家外面等着我,出去正好被他逮着。”
李常信木然扯出几张纸巾,将手上残余的血迹擦干净。
他看着地板上的呕吐物,完全没有清理的心情。
他把沙发拖到门口,用它堵住门,把每一扇窗户关掉锁好。
然后他拉上窗帘,躺在床上自欺欺人。
他已经把房子关的一道缝也不剩了,他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李常信知道不管出去还是留下,那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既然如此,他就不再瞎折腾。
搬沙发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躺在床上,瞪大了眼,打算熬到明天早上。
可是这一天他着实太累,尽管心里恐惧,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他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睡了一小会儿,耳畔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头脑昏昏沉沉。
床底下有声音。
谁躲在他床底说话?
他心里一悸,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就在这时,底下又传来了说话声,让他不由支起耳朵
“我饿了,你饿不饿?”
“我也饿,一天没开出一单,能不饿吗。”
“那你今天能开单吗,他到底买不买蛋糕?”
“他应该不会买了,一会我问完,我们就把他吃了吧。吃了他,我们就不饿了。反正蛋糕肯定卖不出去,吃了他也是一样的。”
什么……吃了我?
李常信听得手脚发软,可能是他太过激动,床震了一下,让底下听到了声音。
“咦?他好像醒了。”
“那你快问吧,我等不及了。”
有什么东西从床底爬出,李常信听着“砰砰”的心跳,口水咽的厉害。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团阴影走了过来,伏在他耳边道:“你醒了吧?我最后问一次,你买不买蛋糕?”
李常信身体发抖,他僵在枕头上一动不动,耳畔回荡着这个问题。
买不买?
到底买不买?
它已经来了。
床底下还藏了人。
他逃不掉的。
不买会被他们杀了吃掉。
李常信腿软的没有力气,他知道自己没有反抗之力,只能干涩地道:“我买,一个蛋糕多少钱?”
“不要钱。”那声音显得很愉快:“现在就给你吃。”
说着,一大团粘稠的蛋糕塞进了他嘴里。
李常信被迫张开了嘴,狼狈地把嘴边的蛋糕咽了下去。
然而,他一尝到蛋糕,什么恐惧、害怕、不安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蛋糕的滋味让他忘却了一切,他只想吃更多、更美味的蛋糕,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
“还有吗?我还想吃。”他急切地道。
“还有,你过来吃吧。”
窗外的月光闪过,李常信这才看清,站在他床头的是一个长着人类五官的蛋糕人。
蛋糕人有着人类的眼睛,人类的牙齿,人类的鼻子,然而他的其他部位都是蛋糕做的,在空气中散发出甜腻的滋味。
蛋糕人的脑袋少了一大块,显然,他刚才吃的就是他身上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李常信恍然明悟。
他不再害怕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想吃。
想要更多。
他贪婪地扑了上去,一手扯下一大块蛋糕,狼吞虎咽地啃噬起来,在月光下表情无比狰狞。
喜悦。
满足。
饱腹。
李常信趴在地上贪婪地吃着蛋糕,像一头贪吃的兽,把头埋进蛋糕里不断拱着,吃的肚子撑起也不罢休,还在拼命往下咽。
他没有发觉,随着他吞咽蛋糕,他的身体也在慢慢软化,变得和蛋糕一样柔软浓稠。
很快,他将蛋糕吃的一点不剩。
他趴在地上,贪婪地用鼻尖嗅着。他伸出舌头,舔舐地板的每一道缝隙,妄图找到每一片遗漏的蛋糕碎屑。
“还有吗?”
“还有吗?!”
他狂躁地大叫。
他突然想起床底下还有一个人,它说不定和电销员一样,也是一块蛋糕。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缩起身体,眼冒绿光地爬了进去。
然而,床底下一个人也没有,他只在里面找到了一部手机。
是他平时用的那部手机。
李常信打开屏幕,映入眼帘的是通话图标。
“蛋糕,蛋糕……”
“给我蛋糕,我想吃更多蛋糕!”
“对了,我可以打他的电话,让他继续给我送蛋糕!”
李常信露出得逞的笑,他迫不及待地拿点开图标,摁起他白天拨打的那串号码“4446661313”。
他点了通话,可让他失望的是对面并没有回复,回应他的只有系统自动播放的忙音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播……”
这是他最后听见的声音。
他很快溶解在原地,和蛋糕人一起消失不见。
留在床底的,只剩下一部闪着白光的手机……
……
23号卷。
保健品公司。
上午9点钟。
领着一名年轻女子走进办公室,对刚打完电话的刘蕊丽道:“蕊丽,这是你们电销部的新人,你有空多带带她。”
“对了,李哥不是离职了嘛,就让她坐李哥那个工位吧。正好离你也近,方便你们交流。”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留下新人和刘蕊丽面面相觑。
“我叫余幼枫,请问前辈怎么称呼?”余幼枫扯了扯西装领带,感觉有点不适应。
“叫我蕊丽就行,我跟你差不多大,也才转正没几天。”刘蕊丽笑道:“你刚大学毕业吧?长得好年轻啊,怎么跟高中毕业生一样。”
余幼枫礼貌地笑了笑,没好意思说她好像就是高中刚毕业,还没上过大学如果404学院不算的话。
初来乍到,余幼枫不打算做特立独行的事。
于是她按的安排,顺从地坐在了李常信的工位上,开始学习电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