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泽凯定定地看住她。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快得粘成一片，胸腔的肌肉几乎要燃烧起来，烫得他心潮澎湃。他不是粘糊不清的人，只是之前一直没开窍，没经历过，不知道那每次看见童昭的感觉就是喜欢。

那份特别不是兄弟情。

他不只想跟童昭做最好的朋友。

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呢？

童昭那双偏浅的眼眸倒映着他紧张得有些绷住的脸，略嫌不够潇洒，可他出奇地喜欢这种自己充盈了她视野范围的感觉，且想一直独占。就像找对了解题思路，以前曾经看不懂的难题忽尔变得清晰明了起来，他对童昭的感情没有变质，也许，也许从一开始……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我在打篮球，球不小心被拍飞出去了。”

“你穿着校裙，看着特别文静有气质，我真的很怕球砸到你身上，结果你……”

危泽凯彷佛没头没脑地叙述起了两人的相识。

对他来说，是几年前发生的事。

对童昭而言，却像上辈子的的回忆，只能从他的叙述中慢慢回忆起画面。

童昭的体育神经一直很好，在听到他的高声提醒后轻松接住了篮球，投来好笑的一瞥：“许珠很惊讶你跟我道歉又道谢的，她说你对谁都看不上眼，也不跟女生玩，本来以为你对我的态度会很差。”

“对，你们那时还是好闺蜜，”

危泽凯说：“当时我就记住你了。”

两人的父母不是一个级别的富，危家的产业量级傲视全校而那家学校已经是收着天价学费，十分有名的私立了，自打以后，两人居然熟稔了起来。论家世，危泽凯自然更强些，可是在所有同学心中，童昭才是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她继承了影后母亲的美貌，还有言谈间爱照顾人的领导气质。

那时候，这些只是潜能。

在学校里很厉害，出社会就不够看了，而当时童昭还没机会慢慢培养，就被连番变故击溃……再到得到奇遇，在许多个世界里将那些小小的种子培育成大树，才有了现在的童昭。

童昭被他描摹出来的回忆说得出神。

自打她从快穿世界回来后，就没让许珠在她视线范围内蹦达了，但是在她穿越前，许珠的确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如果在回忆里将“许珠”捂起来，剩下占最多比例的就是危泽凯了。

他曾无数次想将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只是当时两人太倔，太爱钻牛角尖，说出来的话又很伤人……

童昭笑了起来：“看来遇见你那一天我运气很好。”

？

危泽凯正酝酿如何表白呢，就吃了个暴击。

那感觉，就跟被主人喂糖似的。

“是、是吗？好兄弟真客气，”

害羞过头，话又说不明白了。

话音刚落，危泽凯就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再“兄弟”下去了，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咽了咽口水，喉结微动：

“我想明白了。”

“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

“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也不想做兄弟。”

“我想做你男朋友。”

太羞涩了。

危泽凯知道自己一思考就容易坏事，索性关掉大脑和心脏之间的连结，心里藏的是什么，就完完整整地掏出来给童昭看。

每句话都没经过思索，却是在心里和岁月沉淀了好久好久的感情。

久得上辈子压根没机会说出口。

把要说的说完后，感应灯的灯光因为很久没动静而关掉，光源只余车内的车载照明灯，阴影将危泽凯的英俊轮廓描摹得更深，深得看不清。

“……嗯，我猜到了。”

童昭说。

她要是真的惊讶，那情商就跟危泽凯一个档次了。

她的思绪飞到很远很远，想起上辈子自己也是个没恋爱经验的呆瓜，跟危泽凯爆发了巨大的矛盾，矛盾原因已经记不清了，她叫他滚，不用他管，朋友能管一辈子？他也生气，说就管一辈子怎么了，他危泽凯管不起吗？他的好朋友，他就要管到底……说辞十分小学生，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多半是掺了爱情的，只是当时不明白。

童昭勾了勾唇，说：“蠢真是原罪啊。”

“……？”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挨骂了的危柯基。

蠢就会不明白，不明白就会错过。

而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这并不好笑。

危泽凯紧张起来：“不是，你别觉得我很蠢啊，其实我挺聪明的。”他举了一些最近办成的项目来当例子，生怕童昭误会他很蠢，所以拒绝他的表白。

“我没说你蠢，只是想起来我其中一件没干完的事，”

童昭抬起手，微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接着抓住他的手腕，倾身吻过去：

“你先开窍让我有点不高兴啊，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