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的肖岱隐约听到叫声看过来,伏荏苒眼疾手快地拉着洪达拉藏到了山坡下,这才没被瞧见。
洪达拉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精心装扮的衣裳因为趴在地上占满了土,全都给糟蹋了。
“你干嘛呀躲躲藏藏的,偷看男人洗澡?”
伏荏苒白了他一眼,“我不像某人,乘人身体不便占人便宜。”
伏荏苒旧事重提,洪达拉立马耷拉起一张脸,“你有意思没意思,多久前的事了。”
“女人都爱翻小账。”
她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洪达拉无语凝噎。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不说请我吃饭吗,也不来接我,也不准备饭菜,还把我衣裳弄成这样。这是我今儿刚买的。”
伏荏苒发现自己被揽芳尽的姑娘小姐们排挤了,具体怎么个排挤法只有一点没人搭理她。
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后来渐渐发觉真有其事,她不受众人待见。
扪心自问,她也没做啥得罪人的事呀,每天老老实实的,又没说人坏话,又没干坏事,但就是被孤立了。
彩虹间的小姐都是些识文断字的有才之士,她们的排挤比较文艺,只要伏荏苒和她搭话或找她们聊天,都微笑着以忙碌为由推辞。
琉璃间的姑娘则个个大胆奔放,直接用厌恶的眼神赤裸裸地表达对她的不喜,伏荏苒偶尔去琉璃间玩的时候也会听到一些阴阳怪气的调侃,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她很茫然,自己怎么就激起群怒了?
小丫看她一脸茫然加委屈地模样,小声劝慰道,“您别不高兴了,您要觉得闷,要不让阿唯先生带您去街上逛逛?”
“不去。”
伏荏苒双手交叠支着下巴,视线幽幽的望着碧绿无波的江山,发出今日第三百二十一声叹息。
“小丫,你就给我解解惑,我到底哪儿得罪人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
小丫脑袋垂得低低的,声音也压地很低,一副不敢看她的模样。
伏荏苒一听就知道小丫在撒谎,她已经问了十几次,次次小丫都是这么敷衍她。
“也没人可以聊天,还不如去找顺顺,让它载我去山林深处见见它的伙伴。”
伏荏苒突发奇想,越想越觉得这想法不错,小丫却听得心惊胆战。
老虎的伙伴她也敢去见,也不怕被一口吞了。
过了一会,伏荏苒又兀自甩手,说了两声,“算了算了。”
她出揽芳尽纯娘肯定又要长篇唠叨,舅舅说不定也会被惊动,怕是根本不会准她和顺顺胡闹,又要被叫上指穹山,给她将圣殿的一些生意经营。
圣殿殿主对她很宽容,甚至是器重,听舅舅宋康说,殿主特意交代多给她讲讲圣殿的生意,还有八司的职责及具体经营情况等等,一点不拿她当外人。
伏荏苒又高兴又痛苦,即便母亲已经不在了,圣殿的人对她却毫无慢待,但她对声音什么的确实没兴趣。
她更喜欢玩,私底下有不少人议论她玩物丧志,毫无圣主当年的风采。
每每听到她都只是呵呵一笑,她觉得做个完事不管、只管自由畅快的名二代挺好。
“您要是闲得无聊,可以去钓鱼,现在的天最适合钓鱼了。”
小丫看她无聊得都快长蘑菇了,开口建议道。
伏荏苒闻言双眼登时蹭蹭发光,望着一览无边的江面露出雀跃地笑容。
“走走走,钓鱼去。”
人刚从廊桥上跑下来,真好和大厅里出来的纯娘碰了个正着。
“纯娘,我们一起去钓鱼吧。”
纯娘温柔地拉住她的手,替她顺了顺飘乱的鬓发。
镜水和几个千秋绝色四子小姐跟在纯娘身后,闻言笑道,“纯娘和我们还有正事要商量,你先自己找人去吧。”
镜水话音才落,纯娘就接着开口道,“没事,我陪荏染去。你们先自己商量几个方案,晚上拿给我看,到时我再决定。”
说着吩咐身边的丫鬟,“把我的鱼竿也带上,住呗一艘乌篷船就好。”
八字小姐,千秋绝色是前四等级,也被人叫做上四等,他们在彩虹间拥有一定的决策或者领导权利,剩下的悦目佳人则是下四等,只能听从。
此时上四等的小姐们看着纯娘携着伏荏苒离开的背影,个个神情意味深长,她们从未见纯娘对谁这般温柔体贴过,比老母亲还要慈爱。
自从这个伏荏苒来了,纯娘的所有心思和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她这样如何能不招人嫉妒,不招人厌。
纯娘于揽芳尽的女孩们犹如母亲般的存在,现在母亲被一个人夺去了,剩下的女儿们自然是同仇敌忾,可惜伏荏苒倒现在还没发现这个问题。
江上垂钓,闲者圣也。
望着辽阔的江面,莫名的让人感觉心神平静,似乎心胸都一下子变得开阔了。
“你跟你母亲真是相像,都喜欢垂钓。”
“我娘也爱钓鱼?”
纯娘望着平静地鱼线,浅浅微笑着,“她闲来无事时就喜欢坐在江边垂钓,紫发飘飘,那幅画面简直美极了。”
伏荏苒看见了纯娘眼中的怀念,还有一丝丝的落寞和惋惜。
她支着下巴好奇问道,“纯娘,你是怎么和我娘认识的?”
纯娘侧过脸来看她,每次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都会恍惚,似乎又重逢了故人。
“很想知道?”
伏荏苒抿了抿嘴,道,“所有提起圣主的人,要么敬她至深,要么恨她入骨,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伏荏苒从没遇到过这么矛盾的人,喜欢她的人喜欢到了极点,比如传闻中的摄政王孟令喆、舅舅宋康、纯娘、阿唯等等。
恨她的人也恨到了极点,就像暮国太后,天泱国卢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