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自己亲娘面前,于柏岩毫无隐瞒,只是一五一十的平铺直叙,“这房本就是庶出。”
“就着汝南王这事,还坚持说要给哥哥娶一个名门淑女,妹妹才嫁,又是义兴侯家人,总是强抢不得。汝南王妃便亲为那三房儿子在外头寻摸,略有头脸的人家都看不上,小门小户的那家子又不愿意。一来二去,咱们太太撞上去了。”
“哼,”于老太太轻斥,“她倒真是个贤惠人。”
这句也不知是说那汝南王妃还是大太太了。
于柏岩也不接话,继续说道:“亦容虽从天津来,却是咱们家正经的二房嫡出小姐,人、财、貌,还有家世,陈家三房自然肯的。”
“这样大的事,大太太若为汝南王妃办成了,对方拿什么酬飨她呢?”老太太往椅背上靠了靠,似乎已无耐心再听前情。
“便将汝南王亲妹,长宁郡主说与平儿。”
说完这句,于大老爷掸了掸身上青色直缀并不存在的褶皱。
老太太手中的佛珠渐渐抡得快了些,随后又慢慢平静下来。
“她不知道咱们与吕家早有默契?义兴侯府也知道此事?”于老太太觉得这媳妇愚蠢得难以置信,不免要再确认一番。
或是媳妇并不知内情,又或许是受了娘家蒙蔽,也未可知。
“儿子自然说与她听过,或许正是对儿子定下的人选不满的缘故吧。只可怜容丫头受这无妄之灾。舅兄那里儿子也试探过,应是不知情的。儿子也不愿攀扯过广,只说她是怕容丫头占了萱丫头的排行,才作下此等孽事。”想到小侄女的遭遇,于老爷面现惭愧。
若不是那孩子机警,竟而还会泅水,这才自已挣扎上岸找地方躲起来。名节自是一桩,万一中间出了什么纰漏,伤了孩子性命,又该如何。
更可气的是,眼见事有不谐,大太太竟还想着强要成就此事,令丫鬟婆子将亦容拘在原来的院子里,想是预备寿宴过后拿来说项,寿宴,是了,若不是寿宴,陈家三房诸人又如何进得了于府,更遑论于家内院。
这桩桩件件,令人如何忍得。
又是孩子自己把事闹大,才得老太太眷顾垂怜。想到此处,于柏岩双手攥紧,不知日后如何见得二弟。
“她眼里可还有谁,”于老太太一掌击在扶手,“无长无亲无幼,连同你于柏岩,我看她也并未放在眼里。这样的大事,自说自话就敢办了。”
“迎娶郡主?想来是她的心结了,即使你如今身居高位,在她眼里,咱们于家,也还是那个泛着鱼腥味道的小渔家,哪里配得起高贵如她,她的血脉,又如何由得咱们做主。”
这话透着心冷,自陈芸娘嫁进来,因是儿子座师千金,又是侯府贵女,于老太太立马就将管家权交到媳妇手里。
随着于柏岩官位渐高,族人亲人若有多话不谐的,她也只是出面帮着弹压描补,从不伤媳妇一丝颜面情份。莫非大太太真以为这治得铁桶一块的于府,是她的功劳不成。
没想到就是如此,竟养大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