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过路神佛并未听到她的心愿,直闹到老太太眼前了。
大太太既然当家,定一定神,自然答话,淡淡道:“门房上何时出了这样的事?我竟不知,只是二弟妹说什么盘问,也太过了,想来是门房上见少爷回来晚了,多问几句也是有的。”
想想又道:“或是门房上刚换了人,还未将府里的主子认熟,下来我便传话让他们警醒些。“
竟是要几句话轻轻带过。
这话说得也在理,于老太太听了,脸色稍霁,亦柔不好多话,只得歉意的注视着二婶,心想待下来以后劝劝亲娘,别太过分才好。
马氏却是不依,于旭多年在外,一朝回来,虽因那事母子拌了几句嘴,儿子却仍是自己的心头肉,如何忍得被下人这样糟践。
只她还没说话,就见容丫头立身上前,马氏心中暗道一句不好,还没来得及拉她一把,就听亦容开了口。
“大伯娘这话说得轻巧,若是今日门房上被拦下查问的是平哥、安哥,大伯娘也是如此对待吗?”
大太太听得一噎,旋即怒道:“容丫头这是哪里的说道,竟质问起长辈来。”
这可真是,有理也变无理来,马氏起身拉过亦容:“容儿,快向你大伯娘陪不是,怎么能这样跟长辈说话呢?”又向大太太道:“大嫂,这孩子是被我惯怀了,自幼又跟旭哥感情好,她听了哥哥絮叨几句,先就压不住了。”
听了这句,于老太太皱眉:“门房上到底说了什么?旭哥如何这样生气。”
马氏木着一张脸:“并没什么,旭儿说听见门房说他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摆什么主子的谱。”
“啪”于老太太听了这话,一掌拍在案几上,唬得柳妈妈连忙去捧:“老太太仔细手疼。”
“陈氏,你管的好家,这是哪里来的刁奴,竟能在门房上当差?”
大太太立起身来,正要辩解,老太太已是摇头:“不用再说,左不过那一套话,你说得不倦,我听得都倦了,传我的话,门房上自管事的蒋明起,每人先领五十板子的赏。“
宰相门人七品官,如蒋明这样的,虽未赐过家姓,但总也是从于家初发迹时便跟着的得力奴才,也是深得大小主子信任,才得以在门头上领事。
谁料为这样小事,竟还挨一顿打。
亦柔深觉不妥,起身相劝:“禀老太太,蒋明平日里当差倒还勤谨,不知如何犯了这样的糊涂。莫如先让他去向旭哥赔罪,随旭哥儿如何惩戒,只凭他高兴。”
谁料于老太太听了这话,并未消气,反而倪她一眼:“你这是觉得我罚重了?”
亦柔自小得宠,何曾听过这样的重话,连忙否认:“不是,老太太,柔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最好,”于老太太轻哼一声,“旭哥人年轻面皮薄,蒋明向他面前一跪,他如何好罚,总要我才下得这样的狠手来。”
她把这一层说破,无人敢再去劝,老太太还不满意,又道:“打板子时,令府中下人都去看,这就是不敬主子的下场,打完了都先丢到京畿田庄去养伤,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再说当差的话罢。”
说着又恹恹道:“我乏了,你们都退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