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老太太边说边摇头,“淞儿没了之后,我可怜他,放过了他一马,且他来历不明,若真是淞儿朋友的孩子,早就上门来接了,没成想,倒是没那个人影了。”
“我们喻家家大业大,不过就是多一张口吃饭罢了,能有什么干系?”
喻老太太低声说,“可这孩子,越长越像淞儿,如此可知,淞儿定然是撒谎了。”
其实底下人倒不是说越长越像喻予淞,反而是说越长越想喻予潮和喻老太太本人。村子里头的人都说喻予淞似乎和喻家人不太像,很有可能是像喻家之前的长辈,至于这个孩子,一出去,人人都说像喻老太太。
因而村子里头一些人都怀疑,这孩子还真可能是喻予淞或者喻予潮的。
之所以怀疑喻予潮实在是他小时候也干那些个偷鸡摸狗的坏事儿,都是喻予淞替他背锅的。
“娘,这........”柏令仪装出惊讶的样子,好似受到了打击,身子晃动了两下,双眸中滚下了热泪。
喻老太太给曹婆子使眼色,曹婆子赶紧上前扶着柏令仪,话里话外好似劝说,实际上干的都是扎心窝的大事,“少奶奶别急,这孩子你放心,老太太定然帮您好好处置了,这事儿,今儿府上上下,都下了封口令,定然不会让人透露出去的。”
“您若是想给大少爷留下继承香火的人,二少爷可是大少爷的一母同胞,倒不如等着二少爷得了孩子,给您过继一个不是?”
喻老太太其实有点不愿意,想要让族里头的人送个孩子过来,可曹婆子却告诉她,若是送给族里头的孩子过来,那给柏令仪的嫁妆可就要不回来了。
可若是喻予潮的孩子继承了大房的香火,柏令仪一个孤零零的妇人,能花多少银钱,最后不还是都归了喻予潮?
“不是.......”柏令仪掏出手帕,猛摇头,摆了摆手,将鼻涕醒了干净,用另一块干净帕子擦了眼泪,抬起双眸,竟然看到了笑意,那是一脸欣喜。
喻老太太愣住了,这柏令仪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娘,这是大喜的事儿啊。我与相公在阳间没有福分能够成为夫妻,身为妻子,无法能够为相公留下一丝血脉来继承香火,我日日夜夜对着那一株香和相公的牌位,夜夜难眠,顿顿寝食难安。”
“可如今,娘您告诉我,原来相公可能还有香火在?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娘,您不用劝我了,也不用觉得私生子的名分不好听。”
“说来说去,私生子和妾室子也没太多区别。比如,小叔子那才新纳的姨娘,那不是还没有名分就......”
“这些个事儿,咱们心里头知道,丫鬟婆子们都知道,更别提是外头人了,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更何况众口铄金,你说如何便是如何?那天下不还有官老爷么?咱们族长也是个明断是非之人,定然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便是娘也是个好人,曹婆子家的姑娘,如今不也过了明路?您若是不放心,倒不如等那孩子醒了,问问他母亲是什么人?到时候咱们也过了明路?”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
“我说来说去,你是听不进去了?这孩子你必须得救了不成?”喻老太太不快了。
“娘,这可是相公的血脉啊,身为妻子,不能不救。”
“行,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喻老太太不快地嚷了一句,之后便假装心头疼了,哎呦地喊了起来。
柏令仪赶紧上前,揉着喻老太太的心口,对着曹婆子嚷着,“曹婆子,你都是老人了,见了娘心口痛,还不把往日服用的药拿过来?这可是大病。”
曹婆子很是无辜啊,往日喻老太太哪里有这些个毛病,只能白白挨骂,使劲儿往喻老太太那头看去,想着她总得给她支个招啊。
没成想,喻老太太刚要睁开眼睛,柏令仪好似后头长了眼睛一般,便转过过去,喻老太太只能闭着眼睛假装不舒服了。
“来人,请郎中,请郎中过来!多请一个!!”
喻老太太一听多请一个郎中就得多花一笔钱,赶紧睁开眼睛,哼哼唧唧地起来了,“行了,别喊了,我魂魄都要给你喊没了。”
“娘,太好了,你终于缓过气来了。”看着柏令仪脸上那笑容,喻老太太真心里头觉得碍眼啊,怎么她就是这么不懂事呢?她又有些后悔讨了这么一个碍眼的媳妇了。
“郎中不用喊了,你走吧。”
柏令仪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院子去了。
喻老太太凝着脸色,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