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声势浩大的讨薪之路半道腰折,最后以瞿卯面红耳赤点头哈腰的给人赔不是落幕。
容弋被对方一口一个对不起弄得哭笑不得,摆摆手说“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后,对方才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容弋素来不大相信缘分这种东西,看不见抓不着的,太过微妙太过飘渺了,但看着眼前这个眉宇间明明忧心忡忡嘴角却咧着笑冲自己道歉的小帅哥,他突然觉得缘分这俩字儿莫名变得可爱了起来。
既然对方如此诚恳的道歉,那要不就顺势要个联系方式吧?
容弋这么想着,嘴刚张开了一个弧度,便被他那个毫无眼力见的发小给打断了。
陆文涛见容弋被个大高个砸身上的时候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脑内已经循环了好几遍好友摔下楼梯后血肉模糊半身不遂的可怕场面,这会儿见他真没事才松了口气,抬腕看看时间,他们那场戏已经过了开场时间了,便出言催促道,“进去吧,开场戏都过了。”
容弋不悦的斜他一眼,用眼神无声的说:看不见我的戏才刚刚开场吗?
陆文涛要有这眼力见,也不至于三番两次的找容弋出来活跃气氛了,他顺理成章的将容弋眼里的情绪理解成对眼前这个撞了他的小帅哥的不爽,又担心徐英等久了不高兴,便不冷不热的冲那小帅哥道,“挺大个人了,以后走路看着点儿脚下吧,要换个身板儿小的你这一下估计得要人半条命。”
容弋:“……”
瞿卯本来松了口气,被这一呛不由红了脸,忙又道了句“不好意思”。
陆文涛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冲他摆了摆手,拽了下容弋的胳膊,小声道,“再耽搁徐英该不高兴了。”
容弋抿唇冲小帅哥露了个笑,转脸恶狠狠的剜了陆文涛一眼。
陆文涛:“?”
“我上辈子是不是撅你家祖坟了?”容弋咬牙切齿的丢下这么一句,长腿一迈,一步三阶的上了楼。
陆文涛蹙着眉眨眨眼,不明所以的摸摸鼻尖,在容弋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时快步跟了上去。
“这人是不是有病?”廖鑫三两步跳下来站到瞿卯旁边,下巴朝楼梯拐角的方向抬了抬,“语气跟我高中政教处主任似的,都他妈道过歉了还逼逼赖赖个没完。”
“算了。”瞿卯收了脸上的假笑,蹙着眉一脸不耐的说,“本来也是我把人给撞了。”
“那也不用这么装孙子吧……”廖鑫不满的哼哼。
“不装能行吗?”瞿卯抬手按了按鼻梁,这么一会儿已经不痛了,他朝楼梯口那几个挂着工牌的前同事努努下巴,“撞的是来这里消费的客人,他们巴不得出点什么事呢,那样就能顺理成章的扭着咱不放了。”
两个女同事跑下台阶靠过来,询问的眼神看向瞿卯和廖鑫,“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瞿卯扫了眼楼梯口那几个“门神”,就这架势别说见老板了,楼都不可能让他们上了,他叹一口气,“换个地方商量吧。”
四人出了瑞祥楼,这么一会儿雨已经停了,青石板街熙攘的人潮却没有半分减少的意思,几人混在人群里,一面往出口的方向走一面商量对策。
“你们怎么想?”瞿卯烦躁的将外套拉链往下拉了一截问。
“就算被裁也还有补贴,”其中一个女同事愤懑的握拳,“十月份我可是连续上了二十天没休息,不算补贴一个季度的工资也有三万多,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组一共八个人,全组人都齐心的话,这钱肯定是能要回来的。”另一个女同事道,“咱们一没违反公司章程二没违法乱纪,他们没理由裁咱们。”
“偷盗啊。”廖鑫啧了声,“这不就是理由?”
“放他妈罗圈屁的理由。”瞿卯淬了一口,“谁偷谁盗了?倒是他妈说个赵四李三出来呀?”
众人一时哑然,瞿卯烦躁的扒了下头发,他们组八个人一齐被无故裁了,快一个月过去了,别说裁员的补贴,就连正常上班那一个季度的工资都给扣下了,每个人都很窝火。
钱没了可以再赚,瞿卯最在意的倒不是这个,当初来瑞祥楼当实习摄影是因为他要准备一套毕设,他打算以国粹做毕设的主题,签用工合同的时候姓董的答应过他戏楼里的素材版权他都可以用,如今碰上这么一出,全他妈竹篮打水了。
“没有就是诬陷。”廖鑫摸出烟盒抖了一根出来叼嘴里,又抖一根扔给瞿卯,“这事儿归警察叔叔管不?”
“警察怕是不会管这种事吧?”女同事皱着眉摇头。
瞿卯却眼前一亮,接过烟夹在耳后,“不是有句话叫有困难找警察么?”瞿卯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我穷学生一个,学费生活费全靠这点儿工资续命了,无故裁员加克扣工资等于间接谋杀。”
三人齐唰唰看向瞿卯,廖鑫脑筋转得飞快,最先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冲瞿卯竖了个大拇指,“妙!”
那两个女同事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咱们现在?”
“找警察叔叔寻求帮助呗。”瞿卯啧了声,“就算还是拿不到钱,姓董的当着警察叔叔的面也得给咱们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