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她便将周亚男送到了陈月生身边,也没开口要钱,就坐在一旁低着头,不看,不说。
陈月生看着被收拾了个干净的周亚男,点了点头,拿出半两银块放至柜台上,对老板娘微微低头道:“多谢,有心了。”
方才她与周亚男在店里的对话他可都听的清楚,也不怪老板娘多疑,毕竟他就是存着吓唬人的心思。
老板娘抬眼怯怯看向陈月生,沉寂了十几年的芳心涌动起来。
这哪是凶人?分明便是梦中情人。
还不等她进行下一步动作,陈月生便带着周亚男转身离去。
周亚男的那件袄子是蓝白色的,比陈月生那件颜色浅点。
此时她的头发被束于脑后,脸上的脏污也都被洗去,属于女孩的娇润也重见天日。
但有些自土、风沙、劳作、摧残而来的痕迹,是擦拭不掉的。
她没有说谢谢,她不敢,因为有人告诉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陈月生也不在乎这个,他能看见周亚男神情中的愧疚。
有些东西懂就好。
陆白有些惊叹于陈月生出手阔绰,半块银子,他能花许久了。
明明是差不多同龄的人,为何经济差距如此之大?
但他很快又想起了自己包袱里那把,花费两颗下品灵石的“生过花的妙笔”,心中不衡削减了一些。
这就是单纯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大傻子一个。
三个出身、思想,大相庭径的人,并排走在街道上,各有所思,皆有心结。
又一阵寒风吹来,周亚男缩了缩身子,想将裸露在外的身体全都缩到这袄子里去。
天空中有零星的几点雪花飘下,落在她的额头化为冰水。
直到大雪于眼前纷飞时,陈月生才翘起眉头,说道:
“下雪了。”
陆白嗯了一声,他早知道了。
陈月生把头上斗笠摘下,放到周亚男的头上,路边的女子睹他全貌,魂牵梦绕。
下雪了,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