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老爷子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养虎为患。
曾经需要他庇护的幼崽终于长大,可以独当一面,到了可以和他当面叫板的地步。
闭了闭眼,蒋盛乾浑浊的眼底闪过一抹忧伤,看着面前一身矝贵的孙子,眼底掠过复杂:“你在怪我是不是?
怪我当年任由你二叔三叔胡作非为,在我眼皮子底下陷害你,伤害你,一次又一次把你推出去独自面对。”
眼前掠过童年时蒋安被蒋垣带回来的一条大狼狗咬的浑身是伤,躺在地上依旧倔强的不愿意求饶的画面。
还有他有次放学被蒋林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关进学校旁的杂物间里,整整呆了两天一夜,都没有被人发现,随后要不是被一名老师无意中碰到晕倒在地的他,估计那年冬天七岁的蒋安会被冻死在那间储物室内。
后边的叶帆和一旁未开口的蒋宪国听到老爷子这话,都纷纷红了眼。
当年的旧事犹如过眼云烟,却留在了几人的心里,午夜梦回时都成了她们不能说出口的伤。
见老爷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蒋安摇头:“不,旧事莫追,当年之事我并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生在蒋家。”
说完,也不在去看老爷子,转身目光落在自己父母脸上,眼底闪过暖色:“她是我今生认定的妻子,你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从此以后就当蒋家没有我这个人吧。”
说完抬步往外走。
看他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背影,叶帆终于急红了眼:“爸,您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家散了吗?”
当年蒋宪国性格软弱,没有二房三房强势,所以处处被两个兄弟压一头,随后要不是蒋安强势回国夺回盛粤,估计现在的蒋家早就没有她们母子的栖身之所。
见老爷子不开口,叶帆发了狠的站起身,转身前对着一旁的丈夫道:“既然你们都不认,我认,以后安儿去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说完,小跑跟了出去。
谁的孩子谁心疼,当年要不是老爷子压着,叶帆估计早就和二房三房撕破了脸。
自己的儿子处处被人刁难,她却只能哑巴吃黄连,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如今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好日子,却被独善专权的老爷子压着。
都什么年代了,子女婚姻她们这做父母的却做不了主,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信。
要不是老爷子挑三拣四,蒋之遥的亲事又怎么会多年定不下来,迟迟待嫁闺中,让不少人戳脊梁骨。
看着追出去的妻子,蒋宪国的国字脸上显出疲惫:“爸”
一开口就被老爷子打断:“不必说了,从明天起你暂时接管盛粤事务,他既然不识好歹就别怪我这个做爷爷的狠心。”
说完蒋盛乾站起,离开了会客厅。
看着固执的老人背影,蒋宪国心里有苦难言,叹了口气终是转身追了出去。
蒋家大门口,叶帆赶在最后一刻追上了已经坐进汽车后座的蒋安。
看着自己母亲泛红的双眼,蒋安蹙了蹙眉,吩咐司机熄火下车:“妈,您怎么?”
叶帆拉着他的手:“妈这次站你这边。”
对上自家母亲视死如归的表晴,蒋安有些好笑:“没那么严重,没了盛粤我还有华商,谁也不敢为难你。”
他今日赶将隐婚一事公布于众,早就做好了迎接蒋盛乾的准备。
老爷子独擅专权多年,想要改变他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他早在决定和梁思璇领证前,就已经在集团内部做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