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什么呢,璇儿听不明白,”宣嫔慌张起来,“是我哪里惹得姐姐不开心了吗?姐姐告诉璇儿就是,璇儿保证以后再不会犯了。”
贤妃轻轻叹了口气:“是我对你太过骄纵。”
“……姐姐?”
“陈正的事,是你刻意安排的吧?”贤妃揉了揉眉心,颇为头疼。
宣嫔不明所以:“陈公子……不是姐姐想见的吗?”
“我那日与你只是念及旧事,无心一提。他已遁入空门,与俗世再无关联。何况于我,都是陈年往事,不必如此,更不能如此。我想,你也知道。”
宣嫔退后了半步,惊愕道:“姐姐是什么意思?”
“贵妃说得对,她一向睡得比本宫晚。可我也听说,她一向睡得好,不会半夜三更无事带着人在侧门等我。想必是有人透露风声。”贤妃的声音平静,目光却无比锋利。
宣嫔一下就慌了起来,哽咽着:“姐姐是在怀疑我?”
“璇儿,我不想怀疑你。但你须得照实说,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昭昭听见了随之而来的一片静默。她冒着冷汗,又觉一切其实都有迹可循,细细思来,贤妃并不是在诬陷她。空气之中,那难闻的味道又重了几分,李昭昭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罢了,许是我想多了,”贤妃喃喃道,她看了一眼躲着的李昭昭,“璇儿,是我近来多疑,你莫要……”
宣嫔却在此时笑了起来,她说:“姐姐,这么多年了,原来你都不相信我。姐姐,深宫之中,只有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你如今连我也要抛弃了吗?”
“姐姐,我就想问你一句,若陈正真是我刻意安排、贵妃也是我引去的,你可要与我从此恩断义绝?”
“是。”贤妃蹙眉。她忽然恍然大悟,一下子靠在了窗棂上,为自己的愚蠢叹息:“真的是你。”
宣嫔立在原地,未曾走近。她面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疯狂的笑容:“姐姐,你从未看得起我。”
“你在说什么?”
“姐姐不知道吗?你出身高贵,我却只是贫户之女。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云泥之别。你自恃清高不与别人来往,却可怜我也是个无人问津的。这么多年了,你仍旧是可怜我,从未将我与别人平等相待。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条狗。”宣嫔冷笑了一声。
贤妃一怔:“你竟是这么想的?”
“罢了,姐姐,多说无益,”宣嫔忽道,“那位十七公主也来了吗?”
李昭昭心中一凛,对上了贤妃的视线。
“姐姐,是把她藏起来了?你忘了吗,是齐昭容害得你未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也是她打扰了你和陈公子重聚,你不恨她吗?”
贤妃目光渐冷:“宣嫔,你想干什么?”
宣嫔的声音决绝:“是我对不住你。”
李昭昭站在黑暗中,只听见了一声刮蹭和宣嫔急促的脚步声。但她忽然明白了那股味道是什么——
“是火油。”贤妃喃喃道,她的眸子里映出了迅猛蔓延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