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月下飞天镜(九)(1 / 1)华夏之此夜永寂待月明首页

“这……”天相长老顿下,看向一旁的舒同。  舒同会意,眉心微拧,以手作决,忽见一道白光自指尖而出,直刺入他的阙庭,倏然化出一只眼睛,精光四射。他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右臂一展,一卷锦帛长卷蓦地从他背后的书篓中腾飞而起,并在人前肆意铺展开来,如龙舞九天,于虚空盘行缠绕,绵延百匝不绝。  长卷以一种不知名的字符著就,在舒同灵力的催动下,上面的字符仿佛都有了生命一般,浮动跳跃着尽入他阙庭那只奇异的眼睛里。  “这就是《宏图云笈》?仙气鼎盛,果然是上古异宝!”除天相长老外,其余诸人俱是赞叹出声。  我孤陋寡闻,自然不识仙家异宝,纯粹只是被眼前神奇的景象所震撼,怔在原地。  半晌,听舒同道:“师叔,《宏图云笈》中并无关于那黑衣人的记载。”  天相长老奇道:“此人修为深厚,剑术也十分了得,这般人物怎会毫无记载?再查,查他剑术的来路,还有那柄黑色残剑。”  “弟子明白。”舒同微微凝眉,继而催动灵力,长卷在空中飞旋腾跃,起伏如浪涌。良久,仍一无所获,他似有不甘,往复几次后,目色微黯,渐渐露出失望之色,“剑术、残剑都无可稽考,只能查到那黑衣人悬在腰际的玉璜的来历,是青阳国宗室的信物。”  太常长老困惑道:“青阳国?青阳国亡殁已有千年。”  线索仅止于此,舒同一筹莫展,继续查阅也是徒劳,便敛神静气,收了宝物,大殿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我仍有些怔忪,感觉谁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侧眸去看,正巧迎上太常长老洞若观火的目光。  他问:“你为何会与亢龙在一起?”  我的心突地一跳,从他的神色中体会到了更深一层的意思,我想,我是被怀疑了。私闯禁地与合谋盗宝,两相一权衡,显然后者的罪过更大些,与其被诬上盗宝的罪名,倒不如如实招认了。在场俱是得道高人,总不能太过为难我吧。  我脑中一番权衡利弊,忙辩解道:“长老明鉴,我并非贼人的同伙,我有个同伴在逃亡中失散了,如今下落不明,我是想借助浣月泉的神力查找同伴的下落,才会擅闯禁地。恰巧遇上了贼人,便被他顺手掳劫了过去。”  “谁告诉你浣月泉可助你寻人?”太常长老眼中的疑惑丝毫不减。  我忙答道:“是贵宗的一位弟子,年纪与我相仿,星目琼鼻,颇有灵气。”略略回忆了一下那日情形,“他告诉我浣月泉可感应人之意念,显影欲知之事。为此,他还要了我三枚铜铢。”  我言之凿凿,太常长老沉吟片刻,看向身后左手边身着紫袍之人,问道:“重光师弟,此事你怎么看?”  重光长老身形消瘦,鹤发松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细水薄烟的淡然,他缓步上前,微笑道:“莫非是逢焉?本宗上下,也只有这小子会如此行事。”  太常长老点了点头,继而吩咐候在门外的冯卯:“去寻逢焉来。”  不消半刻,冯卯便领着一人来到大殿,我一看正是那日净乐宫门前遇到的少年,当即便高声道:“就是他!”  逢焉面色如常,对我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地向太常长老和他右手边的女子施礼:“弟子逢焉,见过师伯、师叔。”然后又向重光长老一拜,“弟子见过师父。”  重光长老指着我问逢焉道:“浣月泉之事是你透露给他的?”  逢焉淡淡掠我一眼,平声回道:“浣月泉乃本宗不宣之秘,弟子怎会透露给外人?”  红口白牙说出的事,这会儿却被他推得一干二净,我当下就有些发急,“你说谎!浣月泉既是中皇城的秘密,你若不提,我又怎么知道?你还妄言要做中皇城的弟子须在净乐宫前长跪,害得我们跪了两日两夜!不止如此,你还诓了我们三枚铜铢!”  “那日我奉了长老之命向你二人传话,仅此而已。”  ………………  对于我的指控,他一概否认,双方各执一词,一时难有定论。  “够了!”争论正酣之际,忽闻殿外传来一声冷喝,声调并不高亢,却似轻寒料峭时节忽起了一阵冷风,瞬间冰冻了一切,偌大的三圣殿人声难觅,落针可闻。  灵素一袭胜雪白衣,飘然而至,容色绝丽,宛如高高在上的冰山雪莲,彻骨的冷傲。  天相长老见了灵素,立马攒了满脸笑意,其中几许尴尬,寒暄道:“绛娄师妹,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舒同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迎面而来的灵素,整个人都似已呆了,一时忘了礼数。  天相长老瞪他一眼,径自押了他的头向灵素鞠躬,一面讪笑道:”这小子初来乍到,不懂礼数,绛娄师妹莫要见怪。”  舒同这才回过神来,忙又单掌竖于胸前施了一礼,舌头却有些打结:“晚……晚辈见过……见过宗主。”  “天相道兄贵为‘昆仑墟七贤’,我可当不起您如此问候,况且这世上已无绛娄,我如今虚号‘灵素’。”灵素眉眼间俱是清冷,目不斜视,径自从天相长老面前走过,倒是对舒同“青眼相加”,多瞧了两眼,“你就天权老儿的徒弟,史皇氏这代的传人?”  舒同忙回道:“正是晚辈。”  灵素淡淡道:“管好你的眼睛。”  舒同愣了一下,唯唯应诺:“晚辈明白。”  灵素没有再理会他,直接行至我面前,“把头抬起来。”她说话的声音从不见凌厉,却有一种让人无法违逆的力量。  我怔怔抬头,直视她的眼睛,眉细长如新月,眼清冷如寒泉,确实是个冰雕似的美人。  她目光如炬,瞧了我好一会儿,淡淡开口:“方才在殿外听你所言,似乎是你先于盗镜之人入的浣月泉?”  我点了点头:“是。”  她的眼底似有不明情绪一闪而逝,又问:“这么说,是你破解了浣月泉周围的结界?”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无不悚然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