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清山荒塚掩白骨(八)(1 / 1)华夏之此夜永寂待月明首页

逢焉松开手,得意地一扬眉角,“道兄请说。”    “我还要一间上房。”    “如蒙不弃,道兄可与在下同住一间。”    “成交!”    逢焉算盘打得精明,舒同却也不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人终达成协议,击掌为约。    晚饭后,众人商议明日清早即上皋涂山一探究竟,而后,各自回了房间。    当夜,我甚豪爽地邀嬴澈共居一室,所谓的“共居一室”自然是纯粹字面上的意思,没想到嬴澈平日里看着桀骜不驯,却也有扭捏的时候,初初知我是个女子,死活不从,后经我几次三番地劝说,才勉强同意呆在房中。许是做惯了“男子”,我对男女之间的忌讳反倒没那么讲究,心无旁骛,一觉酣睡至天明。    而嬴澈一夜枯坐,与我秋毫无犯,事实证明,我对他的放心并非毫无根据,他确然是个正直君子。    嬴澈并不打算参与我们正在进行的事,天一亮就独自离去,不知所踪,我们一行四人则去往了皋涂山。    皋涂山位于霍邑西北十里,相传是上古大君帝禹治水时疏浚所挖的土石堆积而成,所以并不太高,只是山势绵延,长达数十里,山上少岩石,多沃壤,百草丛生,林木幽深。若是郊游踏青绝然是个不错的去处,但若是探幽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四人搜索了半日,一筹莫展。其实逢焉入山的第一时间便已祭出许多符鸟帮助搜查,只是尚无头绪。二狗年龄最小,修为也最差,半日下来已露疲态,他倚在树荫下休憩,一边抱怨:“皋涂山南北纵横九十多里,咱们如没头苍蝇般地找,找到猴年马月去。我看妖怪没找到,咱们就先累死在山里了。”    他瞧见舒同从书篓里取出干粮准备进食,又道:“你可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会儿还有心思吃,我看你别叫舒同,改名‘饭桶’得了。”    舒同并不搭理他,自顾吃了起来。    我斜眼瞟着二狗,嗔道:“你有这抱怨的力气,不如留着用来赶路。”    二狗自讨没趣,摸摸鼻子没再言语。    逢焉沉吟片刻,说:“牧师弟说的有几分道理,眼下线索全无,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越晚找到妖邪,那些失踪的百姓就越危险。”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是怕寻不到妖怪便领不到酬金吧。我不以为然地说:“你的符鸟不是可以寻人吗?你多放出一些,搜索的进度也能快些。”    逢焉还未说话,适才一直在旁边进食的舒同先开了口:“此言差矣,据我所知,这皋涂山为当年帝禹大君治水时所留,凡俗中人历来视为圣山福地,所以许多家世显赫之人都将陵墓辟于此山,其中不乏王侯将相。而陵墓乃阴气汇聚之地,我若是妖邪就一定会将巢穴置于陵墓之中。如果妖邪真将巢穴置于陵墓,那逢焉道兄的符鸟恐怕一时也很难发现。”    逢焉频频点头似是同意舒同的说法。    我顿觉茫然,“那怎么办?”    “只能逐个陵墓地找了。”逢焉轻描淡写,一语带过,除此之外似乎别无他法。    闻言,我不免有些泄气,“书呆刚也说了,历代达官贵人都喜欢把陵墓辟在皋涂山,这山中大大小小的陵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个一个地找,真找到猴年马月了。”    舒同微微一笑,道:“也不尽然,皋涂山中的陵墓虽多,但陵墓的规格都有一定的规制约束,不可逾越半分。通常主人的身份地位决定了陵墓的规格,而能藏下妖邪和那些失踪百姓的陵墓,规格一定小不了,我们可先选王侯的陵墓搜索,这样寻获的几率比较大。”    我握拳轻击掌心,俏皮笑道:“书童呀书童,你果然人如其名,读书多了,脑子就是好使。”    舒同轻扯嘴角,笑得有些尴尬,亦不忘提醒道:“是匪安匪舒的‘舒’,四夷来同的‘同’……”    他具体说了什么,我已无意理会,忙瞧向逢焉道:“既然有了眉目,咱们即刻出发,早些找到,也早些安心。”    “先不忙。”却见逢焉摆了摆手,“我先让符鸟将山中可疑的陵墓一一定位,再出发不迟。不过,这之前我还有一事想说。”    我道:“你有话直说便是。”    他颔一颔首,看着我道:“小师叔和牧师弟下山除妖尚属首次,倘若遇见妖邪,由我与舒同道兄应付,小师叔和牧师弟只需寻个安全的地方观战便可。”    “你是怕我和二狗拖你后腿吧。”我横他一眼,续道,“我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大可放心,绝不碍你的事。”    我们相继探了几座大型陵墓,都未见异常,而此时天色将暝,当昏黄的夕阳收敛了最后一丝亮光,夜色便如深蓝的幕布在天际铺展,不多久,满目的绿意皆湮灭于空洞的漆黑。山林之中起了浓雾,似罗帐笼盖了四下,入目处尽是状如妖魅的树影半隐半现在一片雾惨惨的茫然之后,凭添了几分诡异可怖。    逢焉看了看天色,微微凝重了语气:“今晚是朔月,每逢朔月妖邪的凶煞之气便会疯涨,妖力也会随之大增,即便找到妖邪的巢穴,就眼下的情形来看,于我们十分不利。依我看,今日暂且先回霍邑休整,待翌日天明再来。”    舒同点头赞同:“道兄所言甚是,咱们这就下山吧。”    我见二人言之凿凿,而且海福楼的高床暖枕自然要比露宿在这山野之地强上百倍,遂也表示赞同。正欲回转,忽见一个光团自漆黑的林间急速飞出,在天空拖曳出一道长长地轨迹落在逢焉面前,细细一看,正是他的符鸟。    逢焉伸手将符鸟托在掌心,瞬间变了脸色。舒同亦察觉了,上前问:“道兄,你的符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    逢焉蹙着眉,点点头:“不错,此去向东五里左右发现了凶煞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