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
祁天然虽然在小鬼的梦境里过了很多天但是现实时间不过才过去几分钟而已。
小鬼制造出来的黑色雾气一消散,祁天然的身影就重新显现了出来。
钟幸一看到祁天然,就焦急地问他:“小月你没事吧我看到那个小鬼招出一阵黑雾把你包围起来然后就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的了,我也不敢碰这些黑雾,怕有危险,好在你出来了,诶你没事。”
从黑雾里出来的祁天然不仅看上去并没有跟什么东西搏斗过的样子,反而精神满满,像偷空去度了个假似的,状态好的令人汗颜。
祁天然作为小鬼生活的时间里吃又吃不多走又走不快受限于独特的视野看多了东西还眼晕最好的消遣就是天天睡觉晒太阳可不是跟度假差不多嘛。
钟幸也没纠结这件事见祁天然安全他就放下心来。
祁天然则左右看了看道:“那小鬼呢?”
钟幸捂着胸口,做了个惊恐的表情:“你消失不见之后那个小鬼脸上的表情可凶了一开始差点把这幅挂画踢下来压死我们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它又停下了动作,看上去敌意没有那么大了过了一会儿就把画钉重新踢进墙里,接着嗖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祁天然猜,小鬼一定是看他在梦境里恶整西奥多,心里觉得爽快,才决定暂时放过他们。
钟幸又想起祁天然消失那会的焦急,忙问他在黑雾里面发生了什么。
“没事,小鬼只是把我拉入了一个类似梦境一样的地方,和我共享了一段当年的记忆,当然,后来我的一些做法很可将梦境搅乱得一团糟,但是大体上发生过的事情,我已经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钟幸闻言精神大振:“那太好了,那通关方法你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祁天然:“我还需要一些验证。”
接下来,他就拣了些梦境里小鬼的遭遇告诉钟幸,钟幸其人一辈子最是呵护幼崽,最听不得这种欺负小孩儿的事情发生,听得祁天然设计反杀了西奥多,觉得十分解恨,连连说这种人就应该受点教训。
钟幸又道:“啊,那这么说,楼下镜子里自称男爵的家伙,就是梦境里这个可恶的西奥多了?”
祁天然点点头。
钟幸一捏拳头:“真够卑鄙无耻的,伯爵和夫人明明对他这么好,他还要这样害她的妹妹,还在描述里把妹妹说的十恶不赦,想让我们助纣为虐,真是个大渣男。对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帮助小鬼对付男爵,让正义得到伸张,决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把小鬼的遭遇代入自己的小侄女,钟幸十分得义愤填膺。
只是,他话音刚落没一分钟,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
与此同时,所有人眼前都展示了一条系统任务
让男爵的心愿得以达成,任务完成奖励直接通关,任务失败,抹杀
这条系统提示让祁天然心里咯噔一下。
与以往曾收到过的进度任务不同,系统直接下达了一个不完成就抹杀的任务,这与以往任何一条任务都不一样,并没有给与玩家接取与否的选择权,而是直接下达命令,并告诉玩家,完不成就死,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钟幸已经在一旁骂开了:“艹,这是什么破任务啊,明明小鬼的遭遇如此之惨,我们身为玩家要帮助她才对,系统还强制我们站在西奥多那面,还让我们完成他的心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本带眼睛的书上的阵法绝对不是什么驱魔阵法,说不定是什么召唤魔鬼的阵法或者干脆可以让小鬼灰飞烟灭的东西,这让人怎么下得了手,这任务简直恶心!这系的三观也让人恶心!”
围观了全程的弹幕也纷纷口吐莲花
无发可说,一句草一种植物送给制作组,靴靴
辣鸡游戏,这是逼人造孽啊!!!
之前还觉得鬼小孩满脸血疤恐怖的很,但是看了她的身世我已经接受了这种丑萌,觉得意外还有点带感,现在要搞她,我情感上接受不能,我要去轮回官网刷差评了。
大家先别急啊,西奥多的心愿也未必是弄死小鬼,万一人家的心愿是召唤神龙呢
虽然也有那种可能性存在吧,但是西奥多这种贱人,凭什么要帮他完成心愿,给他屁吃都嫌多余好吗
呵呵,楼上都是圣母白莲花吧,这种恐怖游戏有什么逻辑好讲,玩家的主要任务是保证自己的存活,没见任务惩罚是抹杀吗,难道还想对抗系统?
就是,恐怖游戏的看点不就是挣扎求生,心态那么脆弱的话不如去看摩尔家园?成年人的世界不适合你。
游戏里,钟幸还在骂骂咧咧:“搞事情,搞事情,一天天就晓得搞事情。”
他见祁天然一句话都没说,脸上的表情淡定如昔,不由疑惑地发问:“小月,这破系统这么搞,简直不做人了,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
就见眼前的萝莉小扇子一样浓密纤长的睫毛扇了两下,看着他,眼底有真心实意的疑惑:“难道你对这款随随便便就弄死一批玩家的腊鸡游戏还有什么道义上的期待?”
她漆黑的瞳孔里聚着一点细微的烛光,整张脸的表情仿佛都在说,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期待,你认真的吗?
钟幸顿时就被盯得汗颜了起来,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突如其来的幼稚。
的确啊,都是经历好几场副本的人了,人性中的恶和各式各样的惨状也看得不少,怎么还是不肯接受现实呢?
这就是个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游戏啊,那股神秘力量最乐意看到的就是玩家间互相倾轧、陷害、厮杀,连对活生生的人类都保持着这样的恶意,又怎能期待他怜悯一个微不足道的np呢。
可笑,真是可笑啊。
而最可笑的是,身处其中的玩家,就是神秘意志手上的提线傀儡,为了活命,哪怕任务的宗旨违背了内心真实的想法也必须乖乖照办,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
祁天然看着钟幸的神色变来变去,明白这个人的内心正在经历理念上的翻江倒海。
他不会嘲笑他这种挣扎,只有经历过各种观念的对冲,才能形成自身牢不可破的逻辑自洽,才能帮助他应对各种副本危机,应对形形色色的不怀好意,最终活下去。
钟幸的挣扎持续了几分钟,然后一抹脸,那种祁天然所熟悉的温柔和无害的气质又重新回到他身上,仿佛之前所经历的迷惘和犹豫都是幻觉。
“想通了?”祁天然似笑非笑。
“想通了。”钟幸坚定一点头。
“那就好。”祁天然知道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东西改变了,收回目光,不再关注他。